M40 間諜米格鲁的土耳其與希臘深度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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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40 間諜米格鲁的土耳其與希臘深度報導 旅遊書上不告訴你的土耳其與希臘!
跟着 M40 米格鲁,認識希臘小島與土耳? 希臘土耳其旅遊達犬M40米格鲁團長的旅遊專頁,介紹最值得去的土耳其希臘私房景點,讓大家知道原來希臘土耳其可以有這麼多種不同的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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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堡亞洲區 Kadikoy上一篇米格鲁有說要來寫一篇有關 Kadikoy 的文,其實米格鲁10幾年前就很想介紹一下Kadikoy 這個地方,讓有意前往伊斯坦堡觀光的人有更多住宿點的選擇。一提到伊斯坦堡景點,絕大多數觀光客第一個聯想到的就...
10/10/2017

伊斯坦堡亞洲區 Kadikoy
上一篇米格鲁有說要來寫一篇有關 Kadikoy 的文,其實米格鲁10幾年前就很想介紹一下Kadikoy 這個地方,讓有意前往伊斯坦堡觀光的人有更多住宿點的選擇。一提到伊斯坦堡景點,絕大多數觀光客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舊城區 Sultanahmet 的拜占庭古蹟與鄂圖曼清真寺;大部分的遊客選擇住宿地點時也是以伊斯坦堡歐洲區為主,鮮少有人會特地前往位於博斯普鲁斯海峽東岸的亞洲區觀光。10幾年前米格鲁第一次到伊斯坦堡時,在伊斯坦堡亞洲區的街上繞了一整天也看不到幾個外國遊客;那個時侯亞洲區的旅館選擇也不多,不過相對的物價也比歐洲區便宜很多。同樣在餐廳用餐,舊城區吃一頓的開銷可以在亞洲區吃上好幾頓。

這幾年來,拜伊斯坦堡房地產價格高漲之賜,以及亞洲區機場 Sabiha Gokcen 的擴張,亞洲區漸漸開始受到觀光客的青睞. 因 SAW 機場是廉價航空公司的大本營,每天都有來自歐洲與地中海各地的航班降落,再加上舊城區的住宿價位近年來漲得不像話,隨便一間小房間動不動就要價好幾百里拉,腦筋動得快的業者於是開始在亞洲區Kadikoy 鬧區那一帶開設商務旅館,以較實惠的價格主攻歐洲客的市場。

隨着横越博斯普鲁斯海峽的海底隧道地鐵系統的通車,以及伊斯坦堡亞洲區地鐵路線的延伸,Kadikoy 那一帶的旅館越蓋越多, 同時也有越來越多遊客看上Kadikoy 的生活便利性與對外交通方便性,選擇住在Kadikoy。米格鲁自己就是覺得舊城區到了晚上十點過後,連要找一間吃宵夜的地方也没有,反而Kadikoy 那一帶有不少午夜過後還營業的商店與餐廳,乾脆住在Kadikoy, 白天搭渡輪或地鐵到對岸的歐洲區觀光,晚上則回到亞洲區享受Kadikoy 區熱鬧的夜生活。而且因Kadikoy 直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以伊斯坦堡當地人為主的區域,整體的氛圍並不像舊城區那麼的觀光化,反倒能够更進一步觀察伊斯坦堡當地人的生活方式。

Kadikoy 碼頭那一帶是伊斯坦堡亞洲區夜生活的黄金地段之一,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人潮滾滾,特别是晚上,碼頭旁的海岸邊到處是晚餐後出來海邊散步,欣賞博斯普鲁斯海峽夜景的伊斯坦堡居民;有的甚至是全家出動,大包小包在海邊的空地上野餐順便看夜景。要探索Kadikoy 的熱鬧夜生活,就不能錯過碼頭前方巷弄之間那一整排高朋滿座的咖啡廳與專門賣愛琴海海鮮料理的小酒館餐廳。Kadikoy 就如歐洲區的Besiktas-Ortakoy 區一樣,都是非常受伊斯坦堡當地人歡迎的聚會地點。夏天的夜晚,Kadikoy 的街上隨處可見人們坐在咖啡廳外頭的露天桌椅,邊喝咖啡邊高談闊論一直到深夜。

除了咖啡館,時尚酒吧與海鮮小酒館,Kadikoy 還有一整條街是營夜到晚上,專門販售各種新鮮食材的傳統市集,這條街道上同時也有好幾家專門經銷各式各樣來自土耳其各省份料理食材的商店,很多品項是一般連鎖超市以及普通店舖所没有的特色食材。之所以這邊會有營業到夜晚的傳統海鮮與蔬果市集,是因為愛琴海與Marmara 海這一帶的人,如果要吃海產,通常習慣先到專門賣海鮮的攤位自己挑選喜歡的魚貨海鮮,結帳後找一間熟識的小酒館,跟廚師談好代為烹煮海鮮的價格,之後就從小酒館橱窗中陳列的冷盤菜色中挑幾樣,再跟廚房點幾道現煮的熱食下酒菜,一瓶Raki (愛琴海地區特有的小茴香酒),配着海鮮料理食用。這樣一頓飯就跟法國人的晚餐一樣,一吃就是一整個晚上,是土耳其西部沿海地區居民習以為常的社交聚餐方式,特别是週末夜,不少小酒館就算到了凌晨一兩點也都還熱鬧得很。

由於Kadikoy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不像Sultanahmet 舊城區幾乎只剩下賣觀光客紀念品的商店,因此Kadikoy 的街道兩旁還可以看到不少挺有特色的店家,包括一些展售二手物品(舊海報,明信片,黑膠唱片,舊書,古董)的文青商店,有興趣的人不妨抽出一些時間去逛逛,說不定能够找到與眾不同的紀念品。

Kadikoy 區域的歷史其實非常悠久,在西元前685年時就已經有人定居, 創城的時間甚至比拜占庭(伊斯坦堡,西元前667 年由來自希臘本土的殖民者創城)還要久遠。在古希臘文明時期,古名為 Chalcedon 的 Kadikoy, 一開始並不在拜占庭(君士坦丁堡的古名) 的統治範圍内,而是一個獨立的城邦,隔着博斯普鲁斯海峽與拜占庭對望。拜地理位置所賜,Kadikoy 自古以來就是一個以經貿為主的城市,同時也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不過Kadikoy 絕大多數的古文明遺址並没有被開挖出土,而是被後來幾千年來新蓋的建築物層層疊疊的壓在下方;再加上土耳其市政當局並没有把19世紀時期 Kadikoy 鬧區的歐式古典建築物好好的保存下來,結果就是 Kadikoy 的現代市容其實相當的雜亂,典雅歐式建物混雜着醜醜的60-70年代水泥高樓,看起來没有半點古城的感覺。不過Kadikoy 的特色本來就不是以古蹟為重點,而是那種彌漫在巷弄之間的氛圍。

雖然 Kadikoy 看不到上千年的古蹟,不過Kadikoy 鬧區却是土耳其少數還可以看到保存完好的亞美尼亞基督教堂的地區。在19世紀末到1915年間,一連串針對亞美尼亞裔基督教徒的大屠殺,把鄂圖曼帝國境内的亞美尼亞人幾乎完全滅絕;土耳其亞美尼亞裔的人數從1915年之前的大約兩百萬,死的死,逃的逃,目前整個土耳其境内只剩下不到五萬名亞美尼亞裔。這些倖存的亞美尼亞裔,大部分生活在伊斯坦堡歐洲區的 Sisli, Kurtulus, Samatya/Kumpapi,以及亞洲區Kadikoy 這幾個自古以來就是伊斯坦堡亞美尼亞族群聚集的地方。對土耳其境内亞美尼亞裔族群的歷史有興趣的人,不妨找個機會前往Kadikoy 的亞美尼亞教堂參觀。

另外一個米格鲁很推,非常受伊斯坦堡當地人以及歐美中東遊客歡迎,但是很奇怪没有幾個亞洲遊客會想到要去的景點,就是離Kadikoy 不遠,從Kadikoy 碼頭前搭公車大概15 分鐘即可到達的 Kizkulesi 少女塔。位在伊斯坦堡Harem 區的少女塔,是伊斯坦堡最著名的地標之一,原先是一座建於拜占庭時期的燈塔,離岸邊不到100公尺,從Kadikoy 搭乘前往歐洲區Besiktas 港口的渡輪時,從船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座位於博斯普鲁斯海峽上的燈塔外觀。週末從歐洲區的Kabatas 渡輪碼頭有船班可以直達少女塔。夏天一到傍晚,不少伊斯坦堡當地人會坐在前往少女塔的渡船口附近的岸邊吹海風聊天看落日。少女塔内部是一間價格不便宜的高級餐廳,白天時對外開放,遊客們可以上到塔頂欣賞風景。由於許多南歐與中東國家的電視台三不五時會購買土耳其拍攝製作的連續劇在當地播出,而少女塔常常出現在這些連續劇的場景中,也因此少女塔成為中東遊客最喜愛的伊斯坦堡景點之一,不少人慕名而來,要在少女塔一邊看着伊斯坦堡歐亞兩邊的夜景,一邊享用浪漫的燭光晚餐。有意在少女塔與心愛的人共進晚餐的話,如果事先跟餐廳預約好座位,可以從歐洲區Kabatas 碼頭搭乘餐廳的接駁船前往用餐。

伊斯坦堡的懷舊電車在歐洲,街車 tram 是不少大城市街景的一部份, 在葡萄牙的里斯本, 沿着舊城區山坡緩緩行駛的橙黄色古董街車甚至已經成為里斯本最經典的活動景點,外國觀光客到了里斯本,至少也得搭一趟古董街車,跟街車合照,才能算是有去過里斯...
29/05/2017

伊斯坦堡的懷舊電車

在歐洲,街車 tram 是不少大城市街景的一部份, 在葡萄牙的里斯本, 沿着舊城區山坡緩緩行駛的橙黄色古董街車甚至已經成為里斯本最經典的活動景點,外國觀光客到了里斯本,至少也得搭一趟古董街車,跟街車合照,才能算是有去過里斯本。

在伊斯坦堡,對古董懷舊街車有興趣的人,可以在歐洲區的Taksim 廣場以及亞洲區的Kadikoy 海邊,搭乘伊斯坦堡碩果僅存的兩條古董電車路線。19世紀末到20 世紀中旬這段時間,是伊斯坦堡街車的黄金時期,全盛時伊斯坦堡曾經一度擁有20多條電車路線。最早的街車車厢是由馬匹拉行,直到1940年代才逐漸由電車所取代。

隨着汽車的普及,以及伊斯坦堡人口的快速增長,到了1950-60年代,伊斯坦堡市區原有的電車路線已經無法應付市民們的日常通勤需求,特别是那些住在伊斯坦堡外郊新社區的居民,於是電車路線逐漸被機動性較高,營運成本也比較低的公車所取代。一條條的電車線被廢除;伊斯坦堡歐洲區的電車路線,其實早在1961年就已經被廢止,而亞洲區的電車線命運也没有比較好,只比歐洲區的電車多維持了5年,最後也在1966年劃下句點。在1966-1990 這二十幾年間,整個伊斯坦堡是没有電車的。一直到1990年代,由於伊斯坦堡因引擎廢氣排放所引起的空氣污染,以及道路交通阻塞問題實在太過嚴重,伊斯坦堡市政當局迫不得已重新評估電車系統在伊斯坦堡市區的實用性,才又從博物館把已經除役快30年的60年代古董電車車厢搬出來,在改成行人徒步區的獨立大道上重新裝設電車線,讓市民可以搭乘電車由Taksim 廣場一路到Tunel 纜車站,轉搭纜車下山到位於金角灣邊的 Karakoy 區。

自1990年懷舊電車在獨立大道上重新復活後,伊斯坦堡的紅色古董電車就跟葡萄牙里斯本的橙黄色電車一樣,成了伊斯坦堡最受歡迎的觀光客景點之一,每天都有不少觀光客特地前往獨立大道搭電車體驗一下回到50年代的感覺。Takim-Tunel 這條電車線所使用的車厢,還有着木質的座椅,門窗,甚至連上下車的門也還是可以用手拉動的舊式鐵欄杆門,整個情境洋溢着滿滿的50年代風情,配上獨立大道沿途兩邊的歐式建築,讓人有身在歐陸的感覺。不少跟伊斯坦堡有關的旅遊指南也常常使用獨立大道懷舊電車的圖片作為宣傳。

有鑑於獨立大道懷舊電車線的成功,伊斯坦堡當局2003 年在亞洲區的 Kadikoy 港口邊,也重新裝設了電車線, 開通一條環狀懷舊電車路線,專門行駛Kadikoy IDO 碼頭與亞洲區高級住宅區 Moda 之間的路段。由於僅剩的那幾個60年代伊斯坦堡電車車厢都已經用在獨立大道懷舊電車線了,目前 Kadikoy-Moda 的懷舊電車路線所使用的紅色車厢其實是從前東德進口的。兩條電車線沿途所能够看到的風景也是截然不同:獨立大道電車線位處在繁忙的行人徒步區,而Kadikoy-Moda 電車線則是會經過亞洲區Kadikoy 的博斯普鲁斯海峽邊,不但有海景,沿途還會停靠好幾個還能够看到不少建於19世紀,有着私人庭院的高級花園洋房住宅區。

雖然兩條電車線的景色各有千秋,很可惜的是大多數外國遊客通常只注意到獨立大道上的電車,比較少人會特地到亞洲區去體驗懷古電車的風情。對米格鲁這種喜歡海景的人,亞洲區電車線窗外的景色其實會比歐洲區的更要有吸引力,再加上Kadikoy 晚上的夜生活非常熱鬧,是伊斯坦堡當地人會聚集在户外用餐聊天的地方,如果有時間,米格鲁建議大家搭渡輪横跨博斯普鲁斯海峽到亞洲區,看看不同風貌的伊斯坦堡。

土耳其憲改公投結果分析土耳其的憲改公投終於在吵吵鬧鬧中落幕了,執政黨AKP 興高采烈的宣佈公投過關,土耳其將從國會總理制改成總統制,Erdogan 可以重新加入AKP 執政黨,實現他成為土耳其實權總統的夢想(公投之前的土耳其憲法規定總統無實...
19/04/2017

土耳其憲改公投結果分析

土耳其的憲改公投終於在吵吵鬧鬧中落幕了,執政黨AKP 興高采烈的宣佈公投過關,土耳其將從國會總理制改成總統制,Erdogan 可以重新加入AKP 執政黨,實現他成為土耳其實權總統的夢想(公投之前的土耳其憲法規定總統無實權,是跨黨派的象徵性元首,因此不得屬於任何政黨),而土耳其國内兩大反對黨 - 親世俗派的 CHP 共和人民黨與親庫德族的 HDP - 也不甘示弱,認為公投過程有嚴重瑕疵(最大的爭議點為公投投票結束,開始計票計到一半時,原先那些没有蓋上官方印鑑,依照土耳其選罷法應該被判定為無效票的選票,竟然臨時被土耳其中選會接受為有效票,讓反對黨人士認為等同比賽到一半臨場更改遊戲規則,有作票之嫌), 拒絕接受公投結果,揚言要提出異議,要求重新勘驗佔全國約37%的選票。反正土耳其的法院和媒體目前都是AKP 開的,土耳其反對黨被消音,異議份子不是被關,被失踪,就是流亡海外,就算真的AKP有作票行為,大家也心知肚明公投結果不可能會翻盤。就如米格鲁的土耳其朋友說的,公投前大家就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没過也會想辦法用小手段作到過。

今天的文章並不是要討論到底土耳其公投投票與計票過程有没有公正,那是土耳其各政黨,土耳其司法以及國際選舉觀察員的事。米格鲁要探討的,是這次公投的結果代表的涵義。單從公投結果來看,可以得出以下幾點結論:

1. 土耳其就如米格鲁先前一直强調的,早已分裂成支持Erdogan 的安那托利亞内陸地區,和反對Erdogan 的西部地區兩大陣營。從投票結果分佈圖可以看出,世俗派政黨 CHP 的大票倉(色雷斯+愛琴海沿海省份 Edirne, Kirklareli, Tekirdag, Mugla, Izmir, Canakkale, Aydin)全部都反對AKP 的憲改。這是意料中的事;以米格鲁對Izmir, Mugla, Edirne 地區的了解,如果他們會投同意票那才真的會讓人跌破眼鏡。

2. 東部那些一向來就支持庫德族自治運動的庫德族省份(Tunceli, Van, Igdir, Agri, Diyarbakir, Mardin, Batman, Siirt, Sirnak, Hakkari)也全部都投反對票;這也是預料中的事情。不過比起先前2015 年的國會大選,在這次公投中這些省份投反對票的比例不如預期的多;更讓人疑惑的是,一些在2015/6 以及2015/11 月的國會大選中都還是非常强烈反AKP, 長期以來打死不投給Erdogan 的東部區域,e.g. Diyarbakir 省的Lice 區,Hakkari 省份的 Yuksekova 區,Sirnak 省的 Cizre 區,在這次的公投中竟然出現非常大幅度的贊成票比例。分析家認為這是因為過去一年多來,這些反對AKP 政府最力的東部地區遭受土耳其政府的焦土政策攻擊,至少40萬名來自這幾個省份/地區的庫德族裔因土耳其政府的軍事行動被迫離開家鄉,這些人無法回户籍地投票;再加上這些地區有不少庫德族裔異議份子被通緝,不敢現身投票免得被逮捕;另外還有一些庫德族選民則是害怕如果投反對票,會引來AKP 執政黨進一步的報復。而大批進駐這些戰爭地區的土耳其軍事人員與警察部隊則構成新的AKP票源,改變了這些庫德族地區的選民結構。

3. 東部其他庫德族地區的公投結果,也反映了土耳其境内庫德族裔政治立場的分歧。Urfa,Adiyaman, Bingol 這些以庫德族裔為主要族群的省份全都贊成憲改,連在2015/11月份國會大選中投票支持親庫德族政黨 HDP 的兩個庫德族省份 Mus 和 Bitlis, 也在這次公投中投下同意票,凸顯了庫德族選票的分裂。

4. 大部分分析家雖然在公投前都認為支持憲改的陣營會過關,不過實際上支持票與反對票的差距卻没有事先所想的來的大(2015/11 的國會大選中,支持憲改的兩個政黨AKP 與MHP得票率加起來超過61%,因此AKP 認為公投應會有至少60% 的贊成票);最讓人訝異的就是在2015/11月的國會大選中投給AKP 的一些土耳其主要城市/省份,在這次公投中全部倒戈投向反對派的陣營(包括土耳其第一大城伊斯坦堡,第二大城首都安卡拉,内陸的大學城 Eskisehir 與 Bilecik 省,地中海沿岸的 Antalya,Mersin,Adana,Hatay, 黑海地區工業港口 Zonguldak,黑海東部邊界省份 Artvin 與 Ardahan,Marmara海的 Yalova 省,以及以製造業和紡織業為主的Denizli 與 Manisa 省份). 換句話說,土耳其人口最多的前15大城市中,就有9個是反對憲改的。對Erdogan 來說,雖然贊成憲改的陣營贏得全國51.4% 的得票率,但是竟然無法在伊斯坦堡與安卡拉這兩個人口最多的指標性大城市贏得勝利,恐怕會對日後的總統大選投下變數。
分析家認為這些之前支持AKP, 這次卻反對憲改的省份,恰好是那些居民教育程度較高,與西方+歐洲的經貿來往也最為密切的省份。由於土耳其觀光業與製造業在去年政變後因政局不穩,土耳其里拉幣值大跌,歐洲觀光客數目减少,製造業所需的進口材料價格提高,外資却步,南部地中海沿岸那些靠觀光業以及西部那些靠製造業賺錢的省份叫苦連天,因而投下反對票。

5. 安那托利亞内陸那些一向來就忠於 Erdogan 的AKP 鐵票省份雖然大部分都有投出同意票,但是就連這些鐵票區的同意票得票率也低於AKP 的預期,可能跟Erdogan 自去年政變後大肆逮捕Gulen 派人士有關,有不少在政變前支持AKP 的選民私底下對Erdogan 的肅清政策不滿。

6. 最讓分析家吃驚的,就是海外土耳其人的投票結果。絕大多數居住在瑞士,英國,美國,加拿大,澳洲,西班牙,北歐,亞洲地區,東歐的土耳其人都反對憲改,但是先前因拒絕AKP官員前往拉票而與Erdogan 掀起罵戰的荷蘭,德國,奥地利,法國等國家,却有超過60% 定居在當地的土耳其選民投下同意票,比住在土耳其境内的土耳其人還要更支持Erdogan 的憲改. 這種差距如此懸殊的海外得票率,在德國輿論界引起軒然大波,大家紛紛質問到底為何這些從小在西歐民主體制内土生土長,享有言論自由的土耳其裔,竟然會如此的崇拜Erdogan, 如此踴躍的支持一個鉗制民主,漠視人權的憲改法案。一些人把原因歸咎於這些土耳其裔的教育程度與社經地位普遍偏低:大部分在德國,奥地利,荷蘭居住的土耳其裔是1960年代從貧苦的安那托利亞内陸地區前往西歐工作的勞工與其後裔,教育程度普遍不高,思考模式也趨於保守,容易被Erdogan 那種强人風格所吸引;而英美澳洲這些國家對外來移民的要求較嚴格,通常都是與當地公民結婚,或者有大學以上教育水準的土耳其裔才有可能取得當地的居留權。有的評論家則認為這代表德法奥荷等國的外來移民融合政策大失敗,許多土耳其裔得不到認可,有很深的身份認同危機,無法融入主流社會,於是轉向推崇Erdogan 這樣一個他們認為能够為他們帶來認同感與驕傲的土耳其【英雄】,殊不知這種個人崇拜,會摧毁法治的精神,把土耳其推向人治的懸崖。

7. 許多土耳其人反對憲改的原因,並不只是單純反對讓Erdogan 享有更多的權力,而是因為 Erdogan 曾說過一旦憲改過關,他會立刻簽署通過叛國罪為唯一死刑的法令(土耳其在2004 年已經廢除死刑)。想也知道死刑法一定是冲着倒霉的庫德族武裝份子與土耳其國内的異議份子而來的。如果Erdogan 真的重新立法通過叛國罪唯一死刑的話,土耳其與歐盟的關係絕對會陷入低潮,更加不可能有機會加入歐盟。

8. 目前歐洲的局勢可算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土耳其憲改公投的通過,除了對土耳其内政以及對外關係造成影響,也會波及今年歐洲各國一連串大選有關移民問題的訴求。將在後天進行總統大選投票的法國,代表反對外來移民的極保守右派勢力的侯選人 Marine Le Pen 在土耳其公投結果出爐後,立刻宣佈如果她當選法國總統,將中止接納外來移民,因為土耳其公投的結果證明了住在法國的回教徒没有接受法國民主價值的打算。同樣的,德國的右派政黨,包括現任總理梅克爾所屬的基督教民主黨與其盟友基督教社會黨,也把德國有超過64%的土耳其裔支持 Erdogan 憲改公投這件事,當成是土耳其裔拒絕融入德國社會的證明,公開要求德國政府應重新檢討德國的双重國籍政策,不讓不願意同化的土耳其裔取得國籍。已經在德國吵了20幾年的該如何融合外來移民的問題,借由這次土耳其公投的爭議,再度浮上檯面。

土耳其最雷景點:Uzungol土耳其值得看的景點有很多,但是地雷景點說真的也不少,雖說一個地方好不好玩漂亮不漂亮是一件很見人見智的事,不過土耳其一些景點的可看性有點被吹捧過頭了。黑海的Uzungol 就是這樣一個地雷點。没去過的人,單看書上...
16/04/2017

土耳其最雷景點:Uzungol

土耳其值得看的景點有很多,但是地雷景點說真的也不少,雖說一個地方好不好玩漂亮不漂亮是一件很見人見智的事,不過土耳其一些景點的可看性有點被吹捧過頭了。黑海的Uzungol 就是這樣一個地雷點。没去過的人,單看書上的介紹以及網路上的照片,會有一種Uzungol 堪與瑞士阿爾卑斯山冰河湖區相提並論的印象;實地到了那邊,整個Uzungol 卻給米格鲁一種【怎麼會這樣】的感覺:圖片中看起來被森林綠地環繞,儼然人間天堂一個的湖泊,實際上就不過是一個不是很漂亮的大池塘,走路繞一圈不到30分鐘就回到原點. 而Uzungol 週遭的環境近看之下有點雜亂,湖邊是一堆嘗試模仿歐洲阿爾卑斯山區的山寨版渡假小木屋,以及用便宜建材搭建的湖邊景觀餐廳。土石流高風險區的順向山坡上則充斥着一間間蓋了一半,尚未完工的景觀旅館/渡假屋。由於黑海地區終年氣侯多雨又潮濕,不像瑞士阿爾卑斯山地區那種冬季下雪,夏季相對乾燥的氣侯,這種一年裏頭有300天陰雨綿綿的土耳其黑海地區氣侯,並不適合使用没有經過妥善防水防蟲處理過的材料來建造房子. 不少屋子外觀斑駁不堪,有的還長青苔。如果去的時侯天氣好,至少還可以看到一些森林景色,如果運氣不好碰到陰雨天,不但整個湖與後方的山脈被霧氣所掩蓋,看不到任何山景,湖邊的建築也因為缺乏藍天白雲的襯托,看起來冷清灰暗, 一點也没有秘境的fu. 米格鲁發覺網路那些漂亮的Uzungol 照片,不少都是有經過修圖,而且是遠距離或居高臨下所拍攝的;近距離又碰到下雨天的話,Uzungol 再怎麼看也還是灰濛濛的一片,根本拍不出什麼意境。

Uzungol 不是一個天然湖泊,而是土石流後因大量土石堵塞了山谷間的小溪流 Demirkapi Deresi 而形成的一個堰塞湖. 鎮上的地標是湖邊那座有着兩根形狀如火箭般的白色喚拜塔的清真寺。不是米格鲁要挑剔,但是如果没有那兩根看起來很礙眼的喚拜塔火箭來破壞景觀,Uzungol 的整體感覺會好很多。這個地區的遊客以土耳其人為主, 有時也會看到一些前來參加黑海山區健行團的歐洲遊客(山區健行行程是Uzungol 這一帶的主要賣點). 說真的,從 Uzungol 如果一路繼續往内陸山區挺進,在天氣好没下雨的時侯,風景真的是挺不賴的, 處處可見茂密葱翠的森林與幽静無人的山谷,問題是黑海地區氣侯多變,夏天也是會下雨, 好天氣屈指可數,大多數的日子不是陰雨綿綿無止盡就是大霧彌漫. 就算從Trabzon 出發時天氣還可以, 一到了山谷内十有八九會開始變天.這一帶山區通往内陸省份的主要對外道路也因長期雨水冲刷+土石流,造成路基大规模流失坍方, 部分路段甚至連正式的路面也没有,就只是一條滿佈坑坑洞洞的小徑,車輛需冒着陷入爛泥或者滑落山谷的危險通行。運氣不好碰到下雨或者起霧時,能見度甚至不到半公尺。一開始米格鲁與朋友本來還想從Uzungol 繼續沿着山區道路走捷徑往内陸方向挺進,結果被當地人勸退,說能見度非常差,路况又不好,要我們原路折返。後來想想幸好當時有聼土耳其老人言,没有貿然前進,不然很有可能碰到大霧迷路,無法在日落前開出山區,或者車子爆胎抛錨進退不得的慘况。除非時間很足够,對山區健行有興趣,行程又正好會來到黑海東部地區,不然米格鲁是覺得大可把時間讓給土耳其東部地區其他更值得去參觀的景點.

第一張圖片取自網路。

土耳其的新天鵝堡:Ishak Pasa Sarayi @ Dogubeyazit德國有新天鵝堡童話風皇宫,土耳其也有一間充滿了濃濃鄂圖曼美索不達米亞風情的古皇宫,就是在離伊朗和亞美尼亞邊界不遠的Dogubeyazit 鎮外半山腰上的 Ish...
02/04/2017

土耳其的新天鵝堡:Ishak Pasa Sarayi @ Dogubeyazit

德國有新天鵝堡童話風皇宫,土耳其也有一間充滿了濃濃鄂圖曼美索不達米亞風情的古皇宫,就是在離伊朗和亞美尼亞邊界不遠的Dogubeyazit 鎮外半山腰上的 Ishak Pasa 宫。因鄂圖曼時期的古皇宫建築完整留存下來的没幾間,再加上 Ishak Pasa 宫的壯麗外觀,配上藍藍的天,黄黄的地,以及遠處終年積雪的山脈,看起來頗為上鏡,因此也成為不少土耳其旅遊書與廣告海報常採用的影像。許多遊客就是被 Ishak Pasa 宫殿的壯麗外觀所吸引,想要親睹其廬山真面目,才會長途跋涉到Dogubeyazit 這個本身没有什麼看頭的邊界城鎮。不過米格鲁得先警告大家:從Ishak Pasa 宫再怎麼喬角度,都没法看到 Ararat 山的山頂,那些能够把 Ararat 山+Ishak Pasa 宫納入同一個畫面的圖片,都是後製修圖的。

雖然Dogubeyazit 有Ishak Pasa 宫這個景點,不過Dogubeyazit 的重要性不在觀光業,而是這個城鎮的地理位置: 位在土耳其通往伊朗西北部城市 Maku 的主要道路上,離伊朗邊界不到40公里,Dogubeyazit 是抵達伊朗邊界關卡前土耳其境内最後一個大城鎮,鎮外的大馬路上時常可以看到來自伊朗或者要前往伊朗的貨車卡車。再加上 Dogubeyazit 離亞美尼亞邊界也不遠, 具高度戰略價值,絕大多數 Dogubeyazit 的居民又是支持庫德族反對黨的庫德族裔;為了能够有效在軍事上控制這個區域,土耳其陸軍的第一機動步兵團大本營就設置在 Dogubeyazit 城區外通往Ishak Pasa Sarayi 必經的路邊,從軍營所在地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遠處的 Mount Ararat 終年積雪的山頂。

Dogubeyazit 這個地區在地理上屬於小高加索-亞美尼亞高原,是古亞美尼亞王朝時期 Urartu 王國的所在地,自古以來就是亞美尼亞裔的原居地,不過現在的 Dogubeyazit 地區卻没幾個亞美尼亞人,鎮上也看不到半間有一絲絲亞美尼亞風格的建築物。這是因為現在位於Ishak Pasa 宫殿山脚下平原的 Dogubeyazit,其實是一個 1930 年代才新建立的新城鎮。1930 年之前的舊城區,原本是在 Ishak Pasa 宫殿那一帶的山坡上,自西元前7世紀古亞美尼亞王國 Urartu 王朝的時代就有人定居,一直到19世紀末土俄戰爭開打時,舊城區内還有不少的亞美尼亞裔居民。19世紀末到一次大戰這段期間,當地的亞美尼亞裔有不少人隨着俄羅斯軍隊撤離到今日的亞美尼亞共和國境内(Dogubeyazit 那一帶在19世紀時曾經是俄羅斯的領土);選擇待下來的人,不是在1915 年的鄂圖曼亞美尼亞大屠殺中送命,就是被鄂圖曼政府强制遣送到敘利亞境内的沙漠集中營區等死。

亞美尼亞裔被鄂圖曼政府驅離後,庫德族裔變成Dogubeyazit 這個地區的最大族群,不過在 1920-30年代,Agri 省份與 Mount Ararat 地區的庫德族軍事領袖跟新成立的土耳其共和國中央政府鬧翻,單方面宣佈脱離土耳其獨立,並成立一個名為 Republic of Ararat 的庫德族共和國,與土耳其共和國政府軍在Agri 省與凡湖地區爆發嚴重的武裝衝突。土耳其政府軍在 Agri 省份與 Mount Ararat 一帶用戰鬥機對庫德族部落和村莊進行地毯式轟炸,並在12-13 July 1930 年這兩天,在凡湖北邊城鎮 Ercis 以北的 Zilan 河谷,一口氣處决 5000-15000 名庫德族平民,連婦女與兒童也不放過,這就是土耳其歷史課本中鮮少提到的 Zilan 大屠殺。 Ishak Pasa 宫殿山腰邊的Dogubeyazit 舊城區也在這場戰亂中被土耳其政府軍燒毁。戰事結束後,土耳其政府决定在山下的平原重新蓋一個市鎮,就是我們今天所知道的 Dogubeyazit;這也是為何現在的 Dogubeyazit 鎮上完全看不到一丁點古建築的原因。

目前 Dogubeyazit 的舊城遺址只剩下半山腰上的一座舊清真寺,斷裂的古城堡,古城牆,防禦工事,以及一些房舍的斷壁殘垣。所有亞美尼亞裔曾經存在的痕跡早已被抹去。從 Ishak Pasha 大門口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面的古清真寺與剩餘的城堡+城牆。要不是看過19世紀末所拍攝的舊照片,很難想像 Ishak Pasha 皇宫那一帶的山坡上,在一百年前不是只有光秃秃的山壁與石頭,而是一個很熱鬧的地方。

從Dogubeyazit 新城區要到 Ishak Pasha 皇宫很簡單,在Dogubeyazit 鎮上的Otogar 長途巴士站旁,有一條名叫 Ishak Pasha Sok. 的街道,顧名思義就是要通往 Ishak Pasha 皇宫的道路。在Otogar 與 Ishak Pasha Sok 的轉角處,會看到一個小站牌,上面寫着 Ishak Pasa Sarayi Minibus Duragi, 就是等侯前往Ishak Pasa 宫殿的小巴的侯車處。往返 Dogubeyazit 與 Ishak Pasa 宫的小巴白天班次還挺密的,不到15分鐘就會抵達宫殿前方入口處停車場,回程也是在停車場等小巴。Ishak Pasa 宫附近舊城區城堡山脚下有一個小公園,是當地人烤肉野餐的熱門地點,週末時會看到許多當地居民全家出動到那邊看風景烤肉聊天。

Ishak Pasa 宫其實並不是鄂圖曼帝國王室曾居住過的宫殿,而是在17-18世紀間由當時 Agri 地區的庫德裔世襲高官家族,前後花了一百多年的時間才完工的私人豪宅,其規模遠大於絕大多數土耳其境内的鄂圖曼貴族宅邸建築。鄂圖曼時期的 Agri 地區雖然名義上屬鄂圖曼帝國統治,不過實際上鄂圖曼蘇丹們都是採用與地方上的庫德族派系勢力合作的方式來管理鄂圖曼帝國版圖内的庫德族省份。表面上這些受封為 Bey 的庫德族長老們效忠鄂圖曼帝國,是鄂圖曼帝國的附庸,但實質上這些庫德族地方權貴所享有的自主性與權力都不小,連君士坦丁堡的蘇丹也不敢任意得罪他們. Ishak Pasa 宫就是由這麼一個庫德族地方權貴家族所建,地點居高臨下,佔據了一整個山頭,配着後面的山景,從遠處看過去别有一番氣勢. 宫殿建築物本身包括一個大中庭,清真寺,厨房,澡堂,宴客廳,軍器房,家族女性成員住宿的區域 (Harem), 男性成員專用的區域,連地牢也一應俱全。整棟建築物是以石材建成,室内其實空空蕩蕩的,没有留下任何家具或擺飾,不過門上與牆柱上都以精美的花草圖案浮雕做為裝飾,雕刻風格和Sivas 省份 Divrigi 的大清真寺兼療養所非常相似(但米格鲁覺得 Divrigi 的浮雕無論是設計或者雕工,都要比Ishak Pasa 宫的來的更為細膩有藝術感)。跟伊斯坦堡的Topkapi 皇宫那種滿是迴廊噴泉, 滿牆壁五顏六色的瓷磚,一整個金碧輝煌到讓人眼花撩亂的鄂圖曼古典風格相比,Ishak Pasa 宫在整體建築設計與細節裝飾方面,反倒比較接近美索不達米亞北部地區 Mardin, Midyat 這些城鎮的傳統石造建築,算是鄂圖曼時期宫殿建築中的特例。

也正因為 Ishak Pasa 宫雖然從外頭看起來景色非常上鏡,很有震撼力,但是内部裝潢没什麼特殊,而 Dogubeyazit 只是一個平凡的邊境貿易城鎮,本身也缺乏吸引力,有的街道甚至雜亂到會讓人誤以為這個地方跟敘利亞阿勒坡一樣才剛被戰鬥機轟炸過,也難怪有些慕 Ishak Pasa 宫之名遠道而來的遊客會大失所望,覺得這個景點很空虛。米格鲁覺得 Ishak Pasa 宫的可看性雖然不如大多數人的預期,但是還不算是土耳其最雷的景點,至少到了 Ishak Pasa Sarayi 還可以看到亞美尼亞高原與Ararat 山的景色。Ishak Pasa 宫最大的敗筆,不是宫殿本身空空如也的内部,而是宫殿修復工程中那個不知道是哪一個豬頭設計的現代風格透明屋頂,看起來非常生硬突兀,把整個宫殿的古典感都破壞了。

打算要從凡湖北上往Kars-Ani 方向的遊客,米格鲁是建議不妨把 Dogubeyazit 排入行程内,順道去參觀一下Ishak Pasa 宫,從遠處眺望 Ararat 山的身影。因為從凡城往 Kars 方向的長途巴士行車車程至少要9-10小時,而且直達巴士也很少,絕大部分車次都是得在 Erzurum 換一次車,通常因為車班銜接的問題,不一定能够當天立刻接上從 Erzurum 前往 Kars 的班次。這樣一來就得在當地住宿一晚,倒不如把行程安排為凡城-Dogubeyazit 住一晚 - 第二天繼續前往 Kars,還可以趁着白天看到沿途的風光。

交通:離 Dogubeyazit 最近的機場是在 Agri,不過大概没幾個人千里迢迢到亞美尼亞高原地區只是為了去看Ishak Pasa 宫的,大部分都會把凡城與Ani 也順便規劃進去,因此絕大多數的遊客不是從北往南由 Kars 經 Igdir 換小巴到Dogubeyazit, 就是由凡城搭車北上Dogubeyazit.

住宿:Dogubeyazit 鎮上有幾家旅館,水準尚可接受,對住宿不挑剔的人,可以在 Dogubeyazit 住一晚,再續程前往Kars 或凡湖方向。

德國巴登符藤堡州的雅兹迪難民Yazidis 特别收容專案好幾個月前米格鲁就想寫一篇討論德國難民政策的文。自2015/09 以來,德國收容了一百多萬名來自北非,中東,中亞,非洲的難民,雖然德國當政者的用意是出於人道,要幫助敘利亞難民,不過因為...
28/03/2017

德國巴登符藤堡州的雅兹迪難民Yazidis 特别收容專案

好幾個月前米格鲁就想寫一篇討論德國難民政策的文。自2015/09 以來,德國收容了一百多萬名來自北非,中東,中亞,非洲的難民,雖然德國當政者的用意是出於人道,要幫助敘利亞難民,不過因為缺乏完善的配套措施,許多根本不是來自敘利亞,跟敘利亞完全扯不上關係的假難民(又稱經濟移民), 利用德國社會的人權觀念,以及大部分德國人無法有效分辨到底某人是不是真的來自敘利亞的漏洞,夾混在真的敘利亞難民群内入境德國,冒充敘利亞難民身份以便能够優先獲得政治庇護。结果就是現在德國境内有許多要到德國定居賺錢的經濟移民,而且因2015年9月-12月那陣子入境德國的難民人數多到破表,德國政府當局根本没有辦法對每一個入境德國的難民的背景做詳細的身家調查,導致不少在其他歐盟國家有犯罪紀錄的非法移民也趁亂跑到德國,以假身份文件向德國當局申請庇護,領取救濟金與其他補助,有的還銷毁能够證明自己原籍哪個國家的身份文件,讓德國當局無法確認自己到底來自何處,就算到時侯政治庇護没通過,德國政府也不知道該把他們遣返回哪個地方。

一開始大部分德國人是真心的要提供敘利亞難民一個安全的避難環境,而大部分逃到德國的真敘利亞人也是安份守己,並不想惹上麻煩,免得影響自己日後取得永久性政治庇護的可能性。問題是出在那些利用德國官方漏洞混進德國的經濟移民,有一些是抱着投機的心態,如果能够成功申請到難民身份那最好;就算没成功,至少也可以待在德國好幾年,領好幾年每個月約350歐的生活費+住宿與食物津貼(很多非洲國家的薪資一個月還不到150歐,就連土耳其大學畢業生的起薪也没有350歐)。

對德國政府來說,這些人只是單純想來德國領免錢的社會福利金那也罷了,但是2016年跨年夜發生在德國各大城市的北非裔男子大規模集體性侵女性的案件,2016/07 的巴伐利亞伍兹堡火車上的阿富汗難民隨機斧头砍人事件,2016/12 月的柏林耶誕市集恐怖攻擊案,以及2016/10 發生在南部巴登符騰堡州的19歲醫科女大學生在回家途中,被一名幾年前曾在希臘 Corfu 島因意圖性侵謀殺一名當地女子,而被希臘法庭判刑的阿富汗難民所姦殺一案,對之前治安相當良好的德國社會投下震撼彈,每一次的社會案件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德國寬鬆難民收容政策的可行性。雖然德國人也知道不是所有的難民都是性侵犯或者恐怖份子,不應該因為一些老鼠屎而怪罪其他無辜的難民,但是德國主流媒體對這些案件的處理方式,特别是巴登符騰堡州性侵謀殺案的消音報導,惹火了許多原本就對梅克爾難民政策不滿的人,就連梅克爾自己的政治盟友也開始要求梅克爾以及其所屬的CDU 基督教民主黨回頭重新檢討難民政策,加强對難民身份背景的掌控,確保德國收容的是那些真的需要保護的人。

有去過德國自助的人,都知道在德國,搭乘大眾交通工具上車時是不驗票的,德國人相信大家會遵守規矩自動買票,車上也不一定會碰到查票員。但是這種對人性的信任,是建立在德國人認為大家都是平等守法的前提上。一旦無票搭車被查票員突擊檢查抓到,不但要付等同車資30-60倍的罰款,還有可能留下不良的紀錄。與其說德國人對難民有偏見,不如說德國人對難民的態度,就跟德國人對搭車買票的看法很相似:一開始德國人會先認定難民是真的有需要幫助,並不是故意要來德國拿免費的社福救濟金或者來犯罪的。但是一旦有假難民做壞事鑽法律漏洞被抓包,難民的形象就會跟搭車不付錢的逃票者一樣,在德國社會大眾心目中留下污點,甚至影響到其他無辜的真難民的權益。

德國難民政策目前所面對最大的一個問題是,有不少德國人對德國政府難民政策資源分配的公正性缺乏信心。這些人認為,過去幾年來到德國的難民,有很多是投機份子,而那些真正最需要保護的難民卻因劣幣驅逐良幣之故,不但形象被老鼠屎拖下水,也導致寶貴的難民救濟資源被假難民分配走,無法得到足够的保護。更糟糕的是,已經有不少在伊拉克敘利亞被IS伊斯蘭國所迫害的非回教徒女性難民,好不容易歷盡千辛萬苦從伊拉克逃到德國,卻在難民收容所發現先前在伊拉克曾經對自己施暴的IS 男性加害者,也出現在同一個收容所的可怕例子@@這種回教激進派份子冒充難民混進德國的事件一再發生,不但是對女性受害者的嚴重二度傷害,同時也會造成社會安全問題,讓德國民眾對難民政策的支持度加速流失。換句話說,如果德國政府要重拾一般德國民眾對德國難民收容政策的信心,就得改變方針,儘可能優先收容最迫切需要保護的難民群,並確實落實對難民身份的確認,讓德國納税人體會到自己交的税金每一分每一毛都花得有價值,才能扭轉德國社會對梅克爾難民政策的潜在不信任危機。

到底該如何更有效的運用整體社會資源,以確保所收容的難民都是迫切需要救助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德國南部工業大州巴登符騰堡州早在2015年5月份,在梅克爾還没有開放大批難民入境之前,就開始推行一項實驗性的難民收容計劃:與其被動的等着無法確認其身份以及其需要庇護之急迫性的難民湧上門,巴登符騰堡州的州政府史無前例的與德國一位雅兹迪裔的德籍心理學家合作,透過一系列面談,挑選了1100多位曾經被IS 所囚禁,當成性奴販賣虐待的雅兹迪女性難民與孩童,直接用專機從伊拉克北部的難民營送到巴登符騰堡的首府斯圖加特,讓他們不但能够離開生活環境惡劣的難民營,同時也能够在德國接受專業而完整的心理咨詢治療,幫助他們克服因曾被IS 所奴役的經驗而留下的創傷症候群。

2014年夏天,伊拉克北部的Sinjar 地區被伊斯蘭國IS 突擊,數千名雅兹迪族男性被IS 屠殺,近萬名雅兹迪族婦女與孩童被IS 俘虜成為性奴,其他幸運逃出IS 控制區的五萬多名雅兹迪人則是流落到伊拉克北部大城 Dohuk 的難民營。隨後的幾個月,陸陸續續有一些被IS 綁架的雅兹迪婦女利用各種方式逃離IS 的魔掌。Sinjar 大屠殺一發生,一位在巴登符騰堡任教的雅兹迪裔德國心理學教授 Jan Ilhan Kizilhan 决定挺身而出,遊說巴登符騰堡州總理Winfried Kretschmann,請他開先例,特别立法收容以雅兹迪女性和孩童為主的IS 性奴難民。

由於德國是聯邦制度,憲法上每一個聯邦州有權力可以不經聯邦政府的同意,自行决定每州願意收容的難民數目。雖然這是德國憲法中明文規定的條例,不過自二次大戰後德國成立以來,還没有任何一個聯邦州真的動用到這條法令。屬於德國綠黨聯盟的Kretschmann, 本身的父母親就是二次大戰之後被趕出波蘭的德裔難民(波蘭北部在二次大戰前是德國的屬地),對雅兹迪人失去親人與家園,流離失所的遭遇非常同情,於是承諾與州議會協商,提撥九千五百萬歐元的專款,以巴登符騰堡州政府的名義設立一個雅兹迪女性與孩童受害者收容專案,讓曾遭受IS 性侵的女性難民和孩童得以在巴登符騰堡州優先取得政治庇護,同時接受以庫德文進行的心理諮商治療。

目前已經有大約一千多名曾被IS 所奴役的女性受害者,在這個專案的幫助下來到德國定居(其中也包括一名在逃離IS 魔掌後,勇敢站出來到聯合國大會發言講述自身曾受過的暴行,呼籲國際社會重視雅兹迪人被屠殺滅絕的雅兹迪裔少女 Nadia Murad)。專案的協助對象並没有限制一定得是雅兹迪人,也有一些曾落入IS 手中的基督教和回教什葉派的女性難民參於,不過因絕大部分IS 的性奴是雅兹迪女性,因此超過九成五以上的專案難民是年齡介於13-55歲的雅兹迪女性與其未成年子女。

救援專案的發起人Kizilhan 教授本身是一位出生在土耳其東南部靠近敘利亞邊界地區,以庫德語為母語的雅兹迪人;1970年代土耳其政府大規模殺害打壓東南部的庫德族與雅兹迪人,Kizilhan 六歲時,與目不識丁的父親逃到德國投靠已經在德國工作的雅兹迪裔母親。在德國受教育長大的 Kizilhan, 是一個外來移民成功融入德國主流社會的例子。他就讀醫學院時對心理學產生濃厚的興趣,於是轉攻人類心理學,是德國輔導戰爭後創傷症候群患者的專家之一,曾經對不少在南斯拉夫内戰,盧安達内戰時受到集體性侵的婦女進行心理治療。對那些曾目睹家人被IS殘忍殺害,本身又受到IS 虐待與性侵的雅兹迪女性們來說,如果繼續留在伊拉克北部的難民營中,因為缺乏專業的心理諮商團隊來進行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治療,她們在被IS拘押期間所受到的心理創傷只會變得更加嚴重.許多雅兹迪女性雖然成功逃出IS 的魔掌,但是因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無法面對外界親友的異樣眼光而在難民營中自殺(雅兹迪社會是很保守的,被IS 俘虜的雅兹迪女性雖然是被迫成為性奴,但是在傳統的社會制度中她們可能會一輩子受到歧視,無法正常結婚過日子)。就算没有自殺,那些家人被IS 屠殺的雅兹迪女性獨自一人在難民營中,没有謀生能力也没有家人可依靠,要能够存活下去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要真正幫助這群人,除了把她們帶到德國,讓她們能够得到迫切急需的醫療協助(許多雅兹迪女性在被IS 囚禁的期間嚴重營養不良,有很多人染上各種疾病和婦女病,也有不少因為自殺未遂,嚴重自殘或在逃亡時受重傷而需要進一步的醫療照護),也得同時提供長期的心理治療,才能提高她們重新融入社會過正常生活的可能性。為了讓這些曾遭IS 殘害的雅兹迪女性能够盡可能在没有道德心理負擔的情况下,以正向的態度面對在德國的新生活,Kizilhan 團隊甚至還請雅兹迪人的最高宗教領袖 Baba Sheikh 公開為這些將啟程前往德國的雅兹迪女性祈福,代表她們就算曾經被IS 所奴役,仍舊會繼續被接納為雅兹迪族的一份子。她們在德國的住所,也不是一般龍蛇混雜的難民收容所,而是巴登符騰堡州政府特别安排,有專人照料看守的住處,地點也保密,以免受到德國境内IS 份子以及IS 支持者的攻擊。

與德國聯邦政府的難民政策相比之下,巴登符騰堡的雅兹迪難民收容專案不但計劃細心周詳,最重要的是這個專案的對象讓巴登符騰堡州的納税人覺得自己辛苦繳的税金的確有被用在該用的地方,有助於提高普通民眾對繼續收容其他IS 受害者的支持度。梅克爾政府的難民政策雖然大愛有餘,但是執行起來問題重重;除了無法有效確認難民的真實身份之外,最主要的毛病,就是梅克爾在决定開放邊界的同時,完全忘了很多難民本身的經歷讓他們無法在缺乏心理輔導的情况下順利的融入文化語言截然不同的德國主流社會。有在國外生活過的人應該都有體驗過那種初到一個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是很通,不同文化與人種的國家,心中所感受到的彷徨疏離感;連一般正常人都會有這種反應,更何况那些曾遭遇戰亂,或是從小就在缺乏個人自由與男女平等共識的高壓保守環境中成長的難民,其所面臨的文化衝擊一定更大。目前德國聯邦政府有嘗試要亡羊補牢,開始加强對難民的背景審查,提供心理諮商協助患有創傷症候群的難民,但是僧多粥少,效果如何還有待觀察。

注:雅兹迪裔之所以會被IS 盯上,是因為回教可蘭經中只承認回教,基督教,猶太教這些亞伯拉罕教系宗教的正當性,但是雅兹迪人因其宗教信仰是好幾種古老美索不達米亞宗教的綜合體,摻雜了很多不同宗教的元素,也没有自己的經書,膜拜的又是Melek Taus 孔雀天使,好死不死這位孔雀天使的名字,正好跟一位在回教可蘭經中被視為是惡魔化身的天使的名字相似,所以激進派回教主義份子自古以來就以雅兹迪人是惡魔的膜拜者為由,屠殺雅兹迪裔,强迫他們改信回教。
一次大戰前,中東的雅兹迪裔散佈在土耳其東南部美索不達米亞地區(底格里斯河上的古城 Hasankeyf 附近是不少土耳其雅兹迪裔的故鄉) ,伊拉克北部,以及敘利亞邊界地帶。1970年代的土耳其政府對東南部的雅兹迪族群開刀,導致土耳其境内雅兹迪裔大批流亡到歐洲,目前土耳其境内只剩下不到500名雅兹迪人,絕大部分的土耳其雅兹迪裔移民到德國(約50000人), 其他人則是遷移到伊拉克北部庫德族地區。
由於傳統的雅兹迪教派是不允許外人改信雅兹迪教,只有那些父母親本身就是生為雅兹迪派教徒的人,才被認為是雅兹迪人,所以雅兹迪人的血脈其實很緊密,鮮少有不同族裔的血統加入,保存了自古以來的基因,也因此有一些雅兹迪人有着金髮藍眼睛,跟伊拉克境内其他族群如庫德族,阿拉伯裔等不太相同。不少IS 成員據說對那些有着金髮碧眼的雅兹迪女性特别喜好@@

歐盟和土耳其的口水戰: 為何荷蘭會槓上土耳其這幾天全世界各大媒體的國際版頭條新聞不是川普,而是荷蘭政府與土耳其政府的口水戰。為何土耳其突然間跟荷蘭吵起來,罵荷蘭是納粹餘孽,甚至還封鎖土耳其境内的荷蘭領事館對外道路,不讓民眾與領事館人員進出?...
14/03/2017

歐盟和土耳其的口水戰: 為何荷蘭會槓上土耳其

這幾天全世界各大媒體的國際版頭條新聞不是川普,而是荷蘭政府與土耳其政府的口水戰。為何土耳其突然間跟荷蘭吵起來,罵荷蘭是納粹餘孽,甚至還封鎖土耳其境内的荷蘭領事館對外道路,不讓民眾與領事館人員進出?這要從土耳其將在今年4月16號舉行的憲改公投說起。

有讀過米格鲁先前寫的一系列分析土耳其政局的文章的讀者,都知道2015年土耳其曾經在短短6個月内一口氣舉行了兩次國會大選。第一次是在2015/6月份,選舉結果是目前的執政黨 AKP 不但没有過半,其國會席次還大幅度减少。因土耳其的政治制度到目前都還是國會制,AKP 無法在國會過半的意思就是他們無法單獨執政,必須與其他的政黨組聯合政府。但是AKP 打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敗選,不能單獨執政,於是開始搞小手段,背離先前與庫德族工人黨 PKK 的停火協議,以坦克,F-16 戰機,眼鏡蛇直升機等重型武器攻擊庫德族地區票投庫德族政黨的平民,並以支持恐怖活動的名義抹黑第一次成功以政黨名義進入國會的親庫德族政黨 HDP(2015/06 之前,庫德族裔没有自己的政黨,親庫德族裔的人士都是以獨自無黨派的名義參選),千方百計要讓籌組聯合政府的協商破局,以便在6個月内重新舉行第二次國會大選. AKP 打的算盤是,如果能够把 HDP 的票倉與名聲毁掉,讓 HDP 無法跨越土耳其憲法所規定的【政黨必須達到最少10% 的全國得票率才能進入國會】門檻,AKP 就可以在第二次大選中過半,運氣好甚至能够拿下 2/3 絕大多數席次,這樣一來AKP 就能够不經公投修憲,把土耳其從國會制改成總統權限包山包海的唯我獨尊總統制,Erdogan 就可以合法的從地下元首光明正大的成為掌握司法,經濟,政治大權的一把抓領袖。

人算不如天算,2015/11月的第二次土耳其國會大選,AKP 雖然有過半,但是還是没有辦法達到不需公投就可以由國會修憲的2/3 絕大多數,而且AKP 的死對頭 HDP 庫德族政黨仍舊順利的達到全國得票率10%以上的門檻,反倒是支持AKP 修憲的土耳其極右派保守政黨 MHP 在第二次大選中的得票率大幅度下跌,意思就是2015/06 投給MHP 的票,有很多在半年後改成投給AKP, 所以AKP 在國會中的席次成長,是來自同陣營的人,並不是真的有很多選民背棄HDP.

既然AKP 没有達到2/3 的席次,把總理制改成總統制的修憲,就只能由全民公投决定。過去一年多來,AKP 執政的目標就是要用各種方式向土耳其民眾宣傳總統制的好處,期望能够在2017/04 的公投中獲勝。AKP 的支持者認為如果Erdogan 能够成為有實權的總統,就不必浪費時間跟那些不合作的反對黨國會議員對國家政策進行討論。反對憲改總統制的人士則害怕土耳其一旦變成總統制,由於AKP 所提出的公投憲改中,總統享有非常大的權限,包括宣佈戒嚴,編列國家總預算,指派各級部長,最高法院大法官與最高軍事法庭大法官的權力, Erdogan 就會無限上綱,變成名副其實的獨裁者。

那土耳其憲改公投跟荷蘭還有歐盟又有什麼關係? 很簡單,因為在最近幾個星期的民意調查中,支持總統制與反對總統制的民調出現拉近的跡象,但是 AKP 政府已經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總統制這個籃子裏頭了,如果公投没過,對Erdogan 的威望是一個很大的打擊。無論如何AKP都得想辦法讓公投過關。在土耳其法律中,長期居住在海外的土耳其公民也可以在海外投票,而德國,荷蘭,奥地利,瑞士這幾個歐洲國家都有着為數非常多的土耳其公民,單單以德國來說,就有大約一百多萬名有土耳其投票權的土耳其公民。在歐洲居留的土耳其公民選票以選民數目來說,算是第四大選區,只排在伊斯坦堡,安卡拉,Izmir 伊兹米爾之後,比土耳其境内絕大部分的地區都要來得多,也因此AKP 派出許多部長級人士前往歐洲各個有大批土耳其公民居留的國家,以文化聚會的名義,舉行一連串的集會,就是為了要拉海外土耳其裔的票。

問題是長期居留在歐洲的土耳其公民並不是全部都是支持Erdogan 和 AKP 的,其中有不少是對土耳其執政黨缺乏好感的庫德族裔,以及反對AKP 回教化政策的土耳其世俗派人士。再加上自去年七月份土耳其政變以來,有不少土耳其異議份子流亡到歐洲,可想而知如果歐洲各國當局允許AKP 政客前往這些國家公開演講拉票的話,一定會引來大批反對Erdogan 的群眾示威抗議,非常有可能會跟支持Erdogan 的民眾發生血腥衝突,甚至會引發大規模暴動;基於種種考量,有不少歐洲國家以及城市當局拒絕讓AKP 政客在當地舉辦競選造勢活動,免得局勢一發不可收拾。以法律的角度來說,土耳其法律本來就有明文規定土耳其政黨不能在土耳其以外的地區進行選舉造勢拉票活動,Erdogan 的舉動知法犯法,早就已經違反了土耳其法律。但是Erdogan 還是執意要派人到歐洲各國去演講拉票,如果當局不允許,就罵人家是納粹,是恐怖分子同路人。

在德國,梅克爾政府因為害怕Erdogan 推翻先前簽訂的難民遣返條約,不願意收容從希臘被遣返回土耳其的難民,只好同意AKP 政府派來的部長在一些城市的土耳其領事館舉行群眾演講活動。但是荷蘭因為這個星期就要舉行國會大選,高舉反精英,反伊斯蘭,反移民大旗的政黨情勢看好,目前的荷蘭執政黨如果對Erdogan 的無理要求作出讓步,會被荷蘭選民看衰,很有可能會在大選中死的很難看,只好硬起來,下令禁止土耳其外交部長與家庭部長入境(土耳其外交部長所搭乘的飛機臨時被荷蘭政府取消降落許可),並用水炮驅散在鹿特丹土耳其領事館外聚集的AKP支持者,結果就是我們這幾天看到的歐盟vs. 土耳其口水戰。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Erdogan 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利,對海外土耳其公民的票和捐款有興趣,他心裏根本不管這些人的死活。如果AKP 真的關心海外土耳其人的利益,就不會作出這一連串挑釁的舉動了。土耳其自去年政變後,外資紛紛撤出,觀光業衰退,經濟出現很大的問題,外滙存底直直落,里拉幣值一直掉,為了補外滙的大洞,AKP 公開呼籲在歐洲工作的土耳其裔不要把錢存在歐洲,要愛國把辛苦賺的錢滙回土耳其存在土耳其那些岌岌可危的銀行内。另一方面,Erdogan 吃定了德國害怕大批難民擁入,以及歐盟擔心土耳其在軍事上會一直傾向俄羅斯這兩點,才會不斷擺出這種不可一世的嘴臉,但是他這種到處亂嗆聲態度,最大的受害者其實不是歐洲各國,而是那些居住在歐盟的土耳其公民。雖然大家嘴上不說,但是在歐洲,土耳其人長期是被歧視的一群:拿德國作例子,一直以來居住在德國的土耳其公民,必須先放棄土耳其國籍才能入籍德國,但是這樣他們就無法繼承土耳其境内的家族遺產,所以很多土耳其公民雖然在德國工作生活多年,卻一直不敢放棄土耳其公民權。直到幾年前,德國政府才放寬土耳其公民入籍德國的規定,有條件的允許土耳其公民在不必放棄原有公民權的情况下入籍德國。新政策的目的是為了要提高土耳其裔對德國社會的認同度,免得他們因為自己的外國人身份在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受到制度上的歧視。現在被 Erdogan 這麼一搞,很多本來就不是很接受土耳其移民入籍的歐洲人,開始公開質疑土耳其雙重國籍公民對歐洲的忠誠度,甚至還要求 Erdogan 不要只是派人來拉票,乾脆直接把所有住在歐洲的土耳其裔都趕回土耳其比較省事,免得他們一邊跟歐洲人搶工作搶社會福利的大餅,一邊又支持一個不尊重歐洲的獨裁者。如果真的要互相制裁,土耳其頂多就是不買歐洲貨,不讓歐洲公司在土耳其作生意,但是歐洲遊客不去土耳其玩,不讓土耳其的航空公司飛歐洲的機場,歐洲公司不在土耳其投資,不進口土耳其的紡織品,不貸款給土耳其企業與銀行,對土耳其經濟的所帶來的負面效應,絕對遠高於對歐洲的影嚮。就如一些歐洲右派報紙的評論所說的,歐洲遊客如果不去土耳其旅遊,他們還有很多其他的旅遊點可以去,但是很多土耳其人就得喝西北風。反過來如果住在歐洲的土耳其人全部滚回土耳其,没有辦法繼續在歐洲賺錢滙回土耳其的話,自然會有來自其他國家的人來取代離開的土耳其勞工,但土耳其自己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因外滙壓力而破產。

Dinant: 比利時 Meuse 河谷最美麗的城鎮,Leffe 啤酒和薩克斯風的故鄉絕大多數人到比利時觀光,會直奔布鲁塞爾以及北部法蘭德斯的大城市布鲁日,安德衛普,根特,没幾個人會想到要到南部的法語區城市Namur, Arlon, Mon...
12/02/2017

Dinant: 比利時 Meuse 河谷最美麗的城鎮,Leffe 啤酒和薩克斯風的故鄉

絕大多數人到比利時觀光,會直奔布鲁塞爾以及北部法蘭德斯的大城市布鲁日,安德衛普,根特,没幾個人會想到要到南部的法語區城市Namur, Arlon, Mons 看看,更别說一些旅遊書中鮮少提到的法語區小鎮。

比利時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南北發展不是很平均的國家:北部靠近荷蘭,通用語言為荷蘭文的法蘭德斯地區,無論在城市外觀,公共建設,還是民眾的生活水準上, 都要比南部的法語區要來得好很多。單單失業率這回事,南部Wallonia 的失業率就要比北部Flanders 要高上一倍。開車到比利時法語區列日附近的鄉下繞一圈,會看到很多廢棄的工廠,外表破舊,似乎很多年都没有整修過的房子,陰暗的街道,没有什麽生氣的小村莊,一點也不像身處在一個已開發國家的樣子。

其實在二次大戰爆發前,比利時的法語區是要比荷語區來得繁榮的。比利時境内的煤礦鐵礦都集中在法語區從 Mons到列日這一帶,19 世紀時 Wallonia 曾經是歐洲大陸的鋼鐵業中心,也是全世界繼英國之後最早工業化的地區。不過經過一次大戰與二次大戰的破壞,Wallonia 地區的鋼鐵業設備開始落後其他國家,當地採礦的成本又直線上升,1950年代爆發大規模的工廠關閉潮,當地經濟一蹶不振,雖然Wallonia 政府當局有嘗試產業轉型,發展輕工業,觀光業等產業,但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一直到現在,列日附近的前鋼鐵工業區的失業率仍然高達30%。反倒是以貿易與商業為主的荷語區,在戰後的歐洲經濟重建時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自中世紀以降,比利時法語區的Meuse 河谷就是歐洲很重要的黄銅器製品產區. 源頭在法國阿爾薩斯與勃艮第之間的 Meuse 河,據說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河流之一,自三億年前的古生代時期就已出現在地球的表面上,其歷史比萊茵河,亞馬遜河,尼羅河都要來得久遠。比利時境内的 Meuse 流域有好幾個很值得一訪的歷史悠久城鎮,今天要介紹的就是曾被法國大文豪雨果讚美為【Meuse 河谷最漂亮的少女】的古城 Dinant。

Dinant 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在古羅馬帝國時期,這一帶就已經是小有規模的採礦中心。中世紀時的Dinant 是歐洲最主要的黄銅器皿產地,在當時由 Dinant 的工匠們用黄銅製成的燈座,容器,燭台等,由於外表金光閃閃看起來很漂亮,被稱為窮人的黄金,外銷到全歐洲各地,為Dinant 賺進大筆的財富。法文的銅器,黄銅器工藝品 la dinanderie, 以及銅匠 le dinandier 這兩個字,就是從Dinant 這個名字所演變而來。

1466 年時,Dinant 的市民因誤信當時的勃艮第公爵 Charles the Bold 戰死沙場的假消息, 公開慶祝 Charles the Bold 的死訊,焚燒他的人像,並且譏笑 Charles 的血統不純正,是他母親與其他人所生的雜種,惹火了Charles,於是揮軍攻擊 Dinant ,要替他娘的名譽討回公道。結果 Dinant 的居民被屠城,許多製作黄銅器皿的工匠逃到今天位在荷蘭與德國邊界的 Aachen 重起爐灶,帶動了Aachen 的銅器製造業的發展。直到今天,在Dinant 的舊城區仍然可以找到以傳統工法打造精美黄銅器皿的工匠。

1466 年的大屠殺,不是Dinant 歷史上的唯一一次;第一次大戰爆發後,德軍進攻比利時,1914 年8月23 號那天德軍以受到比利時平民游擊隊攻擊為理由,在 Dinant 進行大屠殺,估計有6百多名手無寸鐵的比利時平民被殺,整個城鎮超過一半的房子被德軍放火燒掉,連建於13-14 世紀的Dinant 地標性建築聖母大教堂也無法倖免。德國政府拖了快一百年,直到2001 年才正式向 Dinant 大屠殺受害者的遺族道歉。

不過 Dinant 最為人所知的,不是大屠殺也不是黄銅器,而是一種由黄銅所製成的樂器:薩克斯風。薩克斯風的發明者 Adolphe Sax 於 1814 年出生在 Dinant 一個專門打造樂器的家庭,父母親都是專業的樂器製造者,從小耳濡目染,小時侯就對樂器設計與製造有濃厚的興趣。為了紀念這位Dinant 最有名的市民,Dinant 横跨 Meuse 河的橋上兩邊都是由各國藝術家彩繪的薩克斯風雕塑,每四年會舉辦一次國際薩克斯風大賽,開放來自全世界的年輕薩克斯風手參賽。在 Dinant 的舊城區有一間專門展出跟薩克斯風有關的小展館,前面是一座Adolphe Sax 抱着一座薩克斯風坐在長椅上的銅像。

由於Dinant 的地理位置正好是位於 Meuse 河穿過Ardennes 山脈的露天岩層區之處,河道在這一帶形成了一個又深又窄又狹長的天然峽谷地形。整個城鎮因受限於有限的腹地(從河的岸邊往山壁方向走,最窄的地方不到10米,最寬的地方不到100米就碰到山壁了), 只能沿着河谷一直往南北兩個方向延伸,造就了 Dinant 長達數公里,狹長型的城鎮規劃:舊城區頂多只有幾條街道的寬度,從左右兩岸的河畔步行到最後面的街道不到5分鐘。有别於列日的灰暗没落感, Dinant 給人的感覺很小巧秀麗,既悠閒又療愈,是一個很值得花個半天在河畔漫步,坐在河岸邊慢慢品味Meuse 河谷如畫般的風光的城鎮。

景點:Dinant 舊城經歷了一次大戰與二次大戰的破壞,目前舊城區的大部分建築物,都是戰後才重建的。不過人家重建,是很仔細的依照建築物原先的樣子一磚一瓦重蓋,很完整的把19世紀末期 Dinant 的風貌重新呈現在世人面前,不是像土耳其人那種把千年古城亂拆,然後用完全不合適的建材與非常欠缺設計感的方式重新亂蓋的假重建真炒地皮。

除了位於 Meuse 河邊的歌德式聖母教堂 Collegiate Church of Notre Dame de Dinant,還有位在聖母教堂邊的一塊大石頭頂上,可以居高臨下俯瞰Meuse 河谷與Dinant 舊城區的 15 世紀古城塞 Citadelle de Dinant.

從 Dinant 舊城區往南沿着Meuse 河岸一直走,大概 2-3 公里處,有一塊矗立在路中央,中間有一個狹窄的通道,看起來好像被外力劈成兩半的石頭 Rocher Bayard,也是Dinant 很著名的景點。在中世紀的騎士傳說中,有一位效忠查理曼大帝的公爵,與查理曼大帝的妹妹結婚,生了四個兒子。有一次公爵把四個兒子帶到查理曼的宫廷中朝見皇帝(也就是他們的親舅舅), 結果其中一個兒子 Renaud 不小心在一場爭執中誤殺了查理曼的另外一名侄兒,他們怕被查理曼處罰,於是逃到法國南部去投靠一名法力高强的巫師親戚。這名巫師把一匹有着神力的名駒 Bayard 送給了 Renaud。這匹神馬據說聼的懂人話,而且可以隨心所欲變化大小,Renaud 於是和其他三個兄弟騎着 Bayard 神馬,逃離查理曼派來的追兵。據說當四兄弟逃到 Dinant 外面,碰到一塊擋住去路的大石塊,眼看就快被查理曼的部隊所追上時,神駒 Bayard 一躍而起,用它强而有力的馬蹄把石頭踢出一道縫,讓四兄弟能够順利逃脱。神話中那塊被 Bayard 踢成兩半的石頭,就被後人稱為 Rocher Bayard (法文 Bayard Rock)。不過這麼英勇的神駒,下場其實挺可憐的:當查理曼最終在眾王族的說情下,與Renaud 談和的時侯,其中一個條件就是Renaud 必須把 Bayard 交給查理曼。據說小心眼的查理曼為了報復Bayard 幫助 Renaud 四兄弟逃亡,叫人在 Bayard 的馬脖子上綁一塊大石頭,然後把Bayard 推入河中。有的故事版本是說 Bayard 就這樣被淹死了;有的則是說 Bayard 被推入河中後,用自己的蹄把脖子上的大石頭踢碎,然後逃到森林中過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名產:
看過了有着神奇傳說的石頭,喜歡喝啤酒的人,可以在Dinant 河邊找一間有河景的啤酒屋坐下來,點一杯啤酒,享受一下酒精濃度超高的 Leffe 比利時啤酒的風味。比利時啤酒的粉絲們應該都對 Leffe 這個名字不陌生:Leffe 啤酒最初就是由位於 Dinant 近郊的修道院 Abbaye Notre-Dame de Leffe 的僧侣們所釀造的. 公元 13 世紀時,Leffe 修道院院方為了釀造啤酒,買下了Dinant 附近的一座啤酒廠,以便能够為來自四方八面的朝聖者提供安全的飲料(因中世紀時瘟疫横行,而啤酒在發酵過程中需經過高温煮沸這道手續,可以殺死細菌,喝啤酒會比直接喝水要來得安全)。日子一久,Leffe 修道院就研究出自己的秘方,並用 Leffe 的名字來命名。據說 Leffe 啤酒好喝到Dinant 當地的教眾星期日早上寧可去酒館喝 Leffe 啤酒,也不願浪費喝啤酒的時間去教堂做禮拜,讓修道院方丈大為惱怒。法國大革命時, Leffe 修道院被下令解散,啤酒廠也被關閉,直到 1929 年修道院才再度重建,不過現在市面上的 Leffe 啤酒,其實很可惜根本不是在 Leffe 修道院手工釀造的,而是由修道院授權給總部在比利時 Leuven 的上市跨國啤酒企業 Anheuser-Busch InBev,由AB InBev 在比利時 Leuven 的現代化啤酒廠機械化大量生產的,前陣子還被美國消費者提告,認為AB InBev 企業在包裝上使用 Leffe 修道院的圖案與 Anno 1240 的字樣,却隻字不提釀酒廠其實在 Leuven,有故意誤導消費者之嫌。
有興趣多了解Leffe 啤酒歷史的人,可以前往 Leffe 修道院前附屬啤酒廠的遺址 Maison Leffe 參觀。

另外一個源自 Dinant 的比利時名產,是一種名叫 La couque de Dinant 的硬餅乾,在Dinant 舊城區的各家麵包店都可以買到。這種餅乾外型很搶眼,有各式各樣的花色與形狀, 加上它的質感偏硬,尺寸也比一般的餅乾要來得大,有的甚至大到跟一塊盤子差不多,非常具有裝飾性效果,是很受比利時人與歐洲遊客喜愛的紀念品,很多人會把這種餅乾掛在家中的牆壁上作為裝飾。La couque de Dinant 的原料很簡單,就是麵粉與蜂蜜,加水揉合成麵糰後,放進有着各種不同花樣,不同大小和圖案的模器中,壓模後放進烤箱。食用時並不是直接咬餅乾,而是把餅乾先用手折成小片,再把餅乾的碎片放入熱咖啡或熱飲中,浸軟後再食用。只要有模具,就可以作出題材千變萬化的 couque de Dinant, 從動植物,童話故事人物,街景,風景,静物,卡通人物, 任何主題都可以烤成餅乾。據說這種餅乾是在1466 年當 Dinant 被勃艮第公爵的軍隊圍攻時,城裏頭的居民因為缺乏食材,只好用最基本的麵粉和蜂蜜作成方便存放的硬餅乾作為口糧。之後這種餅乾的做法由一些自 Dinant 逃到德國 Aachen 定居的難民引入中歐地區,慢慢的從一開始只使用麵粉與蜂蜜,開始加入其他的香料,口味逐漸多元化,最後變成中歐非常盛行的點心餅乾 Lebkuchen 薑汁餅。

這篇跟希臘土耳其無關,純粹是米格鲁想換換口味介紹一些不同國家的景點 ~~ Abbaye de Fontenay: 法國勃艮第的中世紀熙篤會修道院法國的勃艮第地區自古以來就是以高級紅酒,美食,與Dijon 芥末醬而聞名,不過這個地區除了吃的以...
05/02/2017

這篇跟希臘土耳其無關,純粹是米格鲁想換換口味介紹一些不同國家的景點 ~~

Abbaye de Fontenay: 法國勃艮第的中世紀熙篤會修道院

法國的勃艮第地區自古以來就是以高級紅酒,美食,與Dijon 芥末醬而聞名,不過這個地區除了吃的以外,還有一種極富盛名的特產,就是中世紀的天主教修道院。在 Dijon- Beaune-Macon 這一帶風景優美的鄉間,有着不少在歐洲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修道院,包括:

Abbaye Notre-Dame de Citeaux (法國天主教熙篤會 Cistercian 修道院的母院)

Abbaye de Clairvaux (Citeaux 修道院的子院之一)

Abbaye de Cluny (本篤派 Benedictine 修道院,在羅馬的聖彼得大教堂落成前,曾一度是歐洲規模最大的教堂,不過法國大革命後被洗劫一空,現在遺留下來的修道院面積不到全盛時期的10%)

Abbaye de Fontenay (Citeaux 修道院的子院之一)

今天要介紹的,是自1981年起就名列UNESCO 世界文化遺產名單的 Fontenay Abbey 修道院。之所以創院於1119 年的Fontenay 修道院有被收錄進世遺,而其他比Fontenay 要更早創院的修道院卻没有,據說是因Fontenay 所留存下來的中世紀修道院建築結構算是這幾間之中最為完整,最符合中世紀當時的修道院原型,也因此Fontenay 是法國影藝圈拍攝跟中世紀有關的古裝片時很受歡迎的取景地,1990 年代的賣座法國電影【Cyrano de Bergerac](台灣翻成【大鼻子情聖】)部分場景就是在Fontenay 修道院拍攝的。

Fontenay 修道院是1119 年由一位出生於勃艮第的法國名住持 St. Bernard of Clairvaux 所創立的。這位聖伯納先生(就是發起第二次十字軍東征那位仁兄)一開始是在 Citeaux 修道院,據說他口才一流,死的可以說成活的,能說服不少原本無意要清修的人加入修道院成為修士,結果一大堆人跑到 Citeaux 修道院要加入他的行列,造成 Citeaux 過度擁擠,於是聖伯納先生於1115年帶了12名修士,前往另外一個地方創立一間新的修道院,就是後來的 Clairvaux 修道院。不到幾年 Clairvaux 修道院也爆滿(中世紀的法國人好像動不動就想出家 XD),於是聖伯納再度派人到新的地方成立修道院,就是這篇文章要介紹的 Fontenay 修道院。

由於米格鲁在聼任何跟中世紀宗教史有關的課時都在打瞌睡,所以不是很確定到底為何12-13 世紀的法國貴族對加入修道院當修士會那麼的趨之若鶩(可能跟當時的人認為加入修道院就是服務上帝上天堂得永生的最佳方式有關), 不過米格鲁還依稀記得研究中世紀教廷史的教授曾經講說,當時的歐洲貴族認為捐錢捐土地給修道院是一種可以在神的眼中彰顯自己對上帝信仰的方式,某種程度上跟台灣人喜歡捐錢蓋廟的意思差不多。同樣的,雖然熙篤會教義規定修士必須過着非常清苦非常克儉的生活,粗茶淡飯,而且吃的東西要自己種,土地自己耕作,教堂自己蓋,穿的衣服自己織,使用的器具自己鑄造,盡可能把物欲降到最低,但是還是有很多人為了接近上帝而自願放棄世俗的物質享受,進入修道院過着一切都得自己來的無欲生活。

法國熙篤會的修道院的建築風格,無論是外觀上的美感還是整體的功能設計,都是歐洲中世紀建築中數一數二的。以 Fontenay 修道院來說,整座建築群以羅馬式為主,帶有一點歌德式風格,看起來就是很有格調很有空靈感,配上精心設計的中世紀風庭院,池塘和花園,跟英國牛津劍橋的學院很相似,隨便怎麼拍都很上鏡,怪不得會有那麼多的法國電影和電視影集到這邊出外景。

法國的修道院風潮在13-14 世紀時達到最顛峰,當時單單熙篤會在法國境内就有超過400多間修道院,全歐洲有七百多間分院,以子母院的制度來管理;母院的住持會定期親自尋訪各子院。不過這種在短時間内過度擴張的結果,也成為修道院没落的導火線:因修道院數目太多,對外界募款勸捐的需求也提高,導致眾人對捐錢捐土地給修道院的意願彈性疲乏,再加上不是每一間修道院都有辦法吸引到足够的修士前來,有的修道院因人力不足,勸募的經費又不够,收支無法平衡,財政出現問題而被迫關閉解散。

Fontenay 修道院打着聖伯納的名號,創院不到100年就已經有超過300百名修士,13 世紀中期更被當時的法國國王封為皇室修道院,豁免一切租税,受到法國皇室的保護。不過好景不常,Fontenay 修道院在接下來的英法百年戰爭中受到嚴重的破壞,法國大革命時修道院的土地被充公,僧侣們被迫離開,並於1791年被賣給一個法國很有名的紙業家族做為製紙工廠。今天的 Fontenay 遺址還可以看到當年造紙工廠所使用的水車和磨坊。20 世紀初,Fontenay 修道院遺址被一位來自法國里昂的文物收藏家買下,進行大規模修復,把修道院回復到法國大革命之前的模樣。

Fontenay 修道院目前是全年無休,開放給付費公眾參觀,不過這間修道院的位置不在任何熱門大城市的附近,再加上亞洲團對參觀修道院好像没啥興趣,因此就算是夏天大旺季,遊客也不多,不像巴黎附近的那些景點一到夏天全部擠滿了來自全世界的遊客。修道院位於一片茂密的美麗森林内,附近没有住家也没有商店,最近的火車站是約 5公里外的 Montbard, 不過米格鲁在修道院現場也没有看到有公車從Montbard 到 Fontenay 修道院,有意參訪這座世界文化遺產的人,最好自駕或者從 Montbard 火車站搭計程車前往。

伊斯坦堡高級夜店新年恐攻與土耳其社會的分裂效忠伊斯蘭國的槍手於跨年夜在伊斯坦堡高級夜店亂槍掃射慶祝跨年的人群一案,再次彰顯了土耳其社會中擁護西化生活方式以及政教分離主義的世俗派,與遵從回教戒律,不介意政教合一的保守派在價值觀上的巨大隔閡。伊...
30/01/2017

伊斯坦堡高級夜店新年恐攻與土耳其社會的分裂

效忠伊斯蘭國的槍手於跨年夜在伊斯坦堡高級夜店亂槍掃射慶祝跨年的人群一案,再次彰顯了土耳其社會中擁護西化生活方式以及政教分離主義的世俗派,與遵從回教戒律,不介意政教合一的保守派在價值觀上的巨大隔閡。伊斯坦堡夜店攻擊事件跟之前伊斯蘭國在土耳其境内犯下的自殺炸彈攻擊事件最大的不同就是,有異於以往對恐攻事件的沉默,這次是伊斯蘭國第一次大大方方的承認他們是事件的幕後主腦。

伊斯蘭國這次之所以會挑上Reina 這一家高級夜店,而不是其他的地方, 是有特殊涵義的,主要就是為了向土耳其世俗派的政教分離西化生活方式宣戰。在新年恐攻的前幾天,土耳其輿論才正為了到底土耳其人能不能/可不可以慶祝耶誕節與新年而吵的不得開交。土耳其國内一些右派民族主義份子與回教保守派人士認為這兩個節日都不是回教的節日,因此土耳其人不應該跟着西方人慶祝耶誕節與新年,要不然就會違反回教的教義。一些極右派媒體甚至還威脅群眾,要大家不要參於跨年慶祝活動,否則後果自負。世俗派人士則認為土耳其自1923年土耳其共和國成立以來,就是一個政教分離的世俗化國家,老早就已經廢除回教法,社會大眾不應該跟着那些迂腐落後的回教基本教義派起舞。也因此Reina 夜店一出事,世俗派份子立刻把這場恐攻的道義責任怪罪在土耳其的伊斯蘭教保守派身上,認為是他們故意煽起宗教vs.世俗的爭端。

在官方數據上,土耳其絕大多數居民都是信奉遜尼派教義的伊斯蘭教徒,跟伊斯蘭國效忠者是屬於同一個回教教派。為了不要讓全世界其他地區的遜尼派信徒產生一種伊斯蘭國的支持者連同是遜尼派回教徒也不放過的印象,伊斯蘭國在土耳其境内下手的目標通常都是有特别挑過的。拿 Reina 夜店來說,Reina 的老闆是一位出生於安那托利亞内陸省份Dersim (Tunceli)的 Alevi 派回教徒。由於Alevi 派系的教義和習俗,與遜尼派回教徒截然不同,自古以來Alevi 教派就被遜尼派視為異端;雖然同是信奉回教,Alevi 派的信徒也跟其他非回教信仰的宗教一樣,成為伊斯蘭國眼中的旁門左道。再加上槍手很明顯對 Reina 夜店裏頭的格局相當的熟悉,非常有可能在犯案前先派人來探過路,更增加了Reina 夜店因老闆的Alevi 背景而被鎖定為攻擊目標的可能性。

另外一個為何伊斯蘭國不去攻擊伊斯坦堡其他的場所,而是挑選夜店慶祝跨年的人群下手的原因是,伊斯蘭國認為會去夜店狂歡的人,無論是不是遜尼派回教徒,都已經違反了伊斯蘭教戒律,死有餘辜。因土耳其是世界上極少數雖然大多數國民信仰伊斯蘭教,但是人民可以自由購買酒精飲料,衣着也不受回教法 Sharia 約束的國家,對中東國家遊客的入境簽證制度又很寬鬆,所以每年都有大批來自中東伊斯蘭教國家的遊客,專程飛到土耳其西部的海濱渡假勝地與伊斯坦堡的夜店跑趴飲酒作樂,享受一些在自己國家不被允許的樂子。在米格鲁先前住過的土耳其愛琴海港口城鎮Bodrum,時常可以看到喝的醉醺醺的中東籍遊客在夜店釣一夜情,而且釣的對象男女不拘;這種情事如果發生在民風保守的沙烏地阿拉伯或者港灣國家,被舉報的話就麻煩了。在伊斯蘭國 IS 的控制區,連抽煙,聼音樂,刮鬍子這些正常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以成為把人家的頭砍掉的理由,更何况是男女共處夜店喝酒跳舞這種被回教保守派認為是 haram (被禁止)的事情。Reina 槍擊案中有不少死者是來自中東各國;如果以伊斯蘭國追隨者的道德觀來看,這些特地跑到土耳其來慶祝新年+跳舞喝酒的回教徒,違反回教禁律,理應受到最嚴厲的處罰。

土耳其社會中的政教分離(世俗化) vs. 政教合一的爭議,其實自1923年以來一直没有中斷過。土耳其本質上就不是一個同質性很高的國家,以土耳其西部愛琴海沿岸城市來說,這一帶自土耳其共和國成立以來,就是非常强烈支持世俗化政策的地區,居民作風西化,生活習慣就跟一水之隔的希臘人無異,抽煙喝酒跳舞賭博樣樣來,夏天時海灘上滿是比基尼辣妹,女性出外不必包頭巾不必全身包緊緊,離過婚的單親媽媽可以出門上班工作賺錢養家,可以交男友再婚,不必擔心因離婚或婚前性行為沾污家族的【榮譽】而被家族的男性成員殺害,完完全全顛覆一般人對回教徒的刻板印象。而他們也非常自豪於他們世俗化的傳統;雖然同是土耳其公民,愛琴海地區的居民其實不是很喜歡别人把他們跟那些被他們認為是落後,民智未開的土耳其内陸地區居民劃上等號。自土耳其共和國成立以來,愛琴海省份就是Mustafa Kemal Ataturk 的嫡傳世俗派政黨 CHP 人民共和黨的大票倉。不少在Mugla,Izmir, Canakkale 沿海地區土生土長,家庭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裏的人,只要一提到目前的執政黨 AKP,就會露出一種輕蔑的表情,認為會支持 AKP 的選民都是頭腦不清楚,教育程度低落,思想落後的宗教保守派。這也是為何新年的伊斯坦堡 Reina 夜店攻擊事件,會在這些世俗派地區引起那麼大的震撼。以米格鲁在Bodrum 的土耳其裔鄰居與朋友們來說,雖然他們名義上是回教徒,但是生活方式就跟希臘人差不多,非常的歐化,也不會覺得回教徒喝酒或者男女婚前交往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夏天時每個週末跟朋友一起去小酒館用餐配Raki,然後再到海邊的露天夜店去跳舞喝酒徹夜慶祝,是他們一向來引以為傲的生活方式,象徵了 Bodrum 身為土耳其民風最開放的城鎮的價值觀;但是現在他們突然間得擔心自己會不會在跟朋友喝酒聚餐時被打着回教戒律大旗的激進派回教徒亂槍打死,只因為他們的生活方式不符合回教激進派的定義。如果這些世俗化的土耳其人有朝一日連跟家人朋友到夜店去聼音樂跳舞的自由都没有,時時刻刻都得提心吊膽轉頭看看自己後面有没有槍手,必然會引起强烈的反彈。

相較於愛琴海地區居民的高度西化生活方式,土耳其安那托利亞内陸地區,黑海地區,東南部和美索不達米亞省份的民風就要來得保守很多. 一離開土耳其的大城市,就可以發現在外邊抛頭露面的女性數目遠比男性要少很多。離愛琴海地中海的海岸線越遠,就越常看到一些常被人與回教劃上等號的生活方式,比如包頭巾的女性,不賣酒精飲料的餐廳,以男性為主的公共空間,年紀輕輕不到18歲就已經結婚生子的少女。雖然當地人一般來說都很友善,不會對獨自一人旅行的女性遊客做出什麼不規矩的舉動,也不會要求女性遊客一定得戴頭巾,但是如果遊客的穿着或者行為被視為太過前衛,不符合内陸地區保守的民情,還是會招來異樣的眼光。先前有一位台灣女背包在Amasya 用餐時想點一罐啤酒,就被餐廳的男侍者阻止,因為内陸地區的土耳其女性是不會獨自一人在外頭喝酒的。

某種程度上,現今的土耳其社會可以說是存在於兩個没有太多交集的平行空間中,一邊是大城市與愛琴海地區那些高度西化的世俗派人士,另外一邊是謹守回教戒律和傳統生活方式的宗教虔誠派。一個從小在伊斯坦堡歐洲區 Besiktas 或者愛琴海不夜城 Bodrum 土生土長的人, 如果搬到思想非常保守的内陸地區定居,所面臨的文化衝擊不亞於移民到歐美澳洲的土耳其人會碰到的適應問題。土耳其的電視連續劇就常常出現這種描繪土耳其西部城市與内陸小鎮之間的巨大文化差異的情節。同樣的,來自保守社會背景的虔誠回教徒,也看不習慣土耳其世俗派的【現代化】生活方式所代表的事物與觀念。這種因不同價值觀所產生的磨擦,在西部愛琴海沿岸那些觀光業特别發達的地區最為明顯:因土耳其内陸地區與東南部失業率高,薪水低,謀生不易,許多人因而來到西部觀光業發達的海濱地區找工作,雖然物質生活很容易就西化,但是思考模式與價值觀依舊很保守很傳統,與週遭的世俗化環境形成强烈的對比。

土耳其現任執政黨 AKP 之所以能够在近代土耳其政壇上崛起,有很大一部分是靠着土耳其境内這股對世俗派勢力不滿的傳統保守派票源的支持。由於土耳其1923年之後的政教分離主義與相關的社會制度改革,其實是一個由一小撮親西方世俗派精英從上而下强加在一般普羅大眾身上的改革運動,在安那托利亞許多地方,特别是非都會區,是没有草根性的。長久以來這批支持世俗化主義的都會區精英,掌握政權與經濟大權,造成土耳其的宗教保守派普遍有一種他們的訴求不被當權者重視的被打壓感。再加上2000年之前的土耳其,經濟發展的脚步不均,工作機會,重大基礎建設都集中在西部大都會區,内陸地區的生活水準與薪資所得遠遠落在西部城市之後,更加深了虔誠保守派的被剥奪感。AKP 所塑造的温和進取回教政黨形象,承諾要在土耳其内陸地區推動大規模的現代化基礎建設,增加就業機會,提升生活水準,讓嚴守戒律的土耳其回教徒們也能够享受到經濟發展的果實;當這些意識型態保守的選民們看到侯選人的太太跟他們一樣帶着頭巾,年紀輕輕就輟學結婚生子,過着符合回教教義戒律的生活時,很容易就對AKP 的政治立場產生認同感,讓 AKP 政黨輕鬆擄獲内陸地區大批保守派選民的選票。AKP 政府執政的這10幾年來,也的確在安那托利亞内陸地區大興土木蓋了不少區域性機場,兩條高速鐵路(雖然目前只有其中一條正式營運),工廠,大賣場,商場,公寓大樓等,一方面炒地皮,順理成章把政府公家土地開發案發包給親AKP 的私人公司,還可以順便讓支持AKP 的内陸選民有感,讓他們成為AKP 的鐵票族群,一兼兩顧,摸蛤仔兼洗褲。如果在土耳其不同地區作民調調查 Erdogan 的支持度,内陸地區所得到的結果,會跟愛琴海沿岸截然不同。

如果土耳其社會的分歧只限於西化世俗派 vs. 回教戒律派,情况可能就還不會那麼複雜,問題是目前土耳其社會不但有着世俗派與戒律派之爭,同時也有着土耳其右派民族主義 vs. 庫德族左派自治運動的爭議,民主法治言論自由vs. 獨裁人治一言堂,以及土耳其里拉幣值暴跌,經濟成長萎縮,大規模通貨膨漲造成國民實質所得縮水等種種讓人頭痛的議題,看起來都不是目前的土耳其AKP政府在短期内所能够有效應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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