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與蛾 (2024)

09/08/2023

「今天是8月9日，長崎原爆的日子。」剛看完《奧本海默》的白羊說，「大家總記得廣島的原爆圓頂館的鮮明印象，但對於長崎，好像沒有特別象徵性的畫面流傳下來。」

『畢竟，相對於當時比較現代化，有著鋼筋混凝土建築的廣島。長崎幾乎都是木造建築，難以承受原爆的威力。』蛾說，『更悲傷的是，原本的投彈目標是150公里外的小倉，但因為8/9當天早上小倉上空雲層太厚，轟炸機隊才倉促地轉往長崎投下第二顆原子彈。』

「本不該是長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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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張長崎原爆後的照片，卻永恆地流傳了下來。』

『這是一位美軍攝影師Joe O'Donnell在長崎原爆不久後拍的照片，他隨著美軍來到九州，拍攝了一系列日本投降後的現況。包含這張被稱為《站在火葬場旁的男孩》的經典照片。』蛾說。『攝影師沒有留下任何日期、實際拍攝地點等資訊，只在後來回憶時留下這段話：』

我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走過來，背上背著一個嬰兒。當年在日本，我們經常看到孩子們背著弟弟妹妹玩耍。但這個男孩顯然不同，我看得出來，他來到這個地方是有嚴肅的目的的。他沒穿鞋，臉色很僵。背著的嬰兒腦袋向後仰著，就像正在熟睡一樣。男孩在那兒站了五到十分鐘。

戴著白色面罩的男子走到他身邊，悄悄地解開綁著嬰兒的繩子。就在那時，我發現嬰兒原來已經死了。男人們抓住屍體的手腳，把他放在火堆上。男孩筆直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火焰。他用力咬住下唇，咬得泛了血光。燃燒的火焰就像太陽落山一樣。然後男孩轉身，默默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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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NHK拍了一部紀錄片，詳細記錄了追查了這張照片背後故事的過程，他們試圖確認照片的拍攝時間、地點，甚至想找出照片中的男孩是誰。』蛾打開紀錄片的網頁。

「不可能的任務吧，連攝影師本人都沒有記下何時何地了。」羊說，「而且這張照片，除了人，其他什麼線索都沒有呀。」

『說沒有線索也對，但每個細節都是線索。』蛾說，『調查小組仔細查看照片，先是發現當時習慣在左胸的上衣口袋，在照片裡卻在右邊，進而判斷這張照片經過水平左右翻轉過。經過左右翻轉處理，照片角落的石柱，雖然解析度很模糊，但經過比對還是可以辨識出是「縣」的楷體漢字。』

「噢，他們還跟政府機關確認，當時確實在政府機構或建築物附近，常常可以看到這種石柱。」邊看著紀錄片的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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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們透過數位上色技術，讓黑白照片呈現原本的顏色。發現男孩鼻孔有凝血血塊、眼白也有內出血。』蛾說，『調查團隊徵詢了血液科醫師對於這種臨床現象的看法。醫師說，流鼻血是因為骨髓被高強度的原爆輻射破壞，血小板的凝血功能已經受損導致。而從眼白的內出血程度，醫師判斷男孩受到的輻射汙染大致超過1 gray，換算距離的話，大約是在距離原爆中心1.5公里處所承受到的強度。』

「這調查切入角度很聰明啊，」羊嘖嘖稱奇，「生理現象居然是可以量化成地理資訊的。」

『不只空間，還能推理時間。他們再從輻射汙染流鼻血停止的現象，判斷這個生理特徵應該是在原爆後2個月左右發生，這正符合O'Donnell攝影師在1945年9月到1946年2月在九州值勤拍攝的事實。』蛾說，『而明確以8月原爆後推2個月的10月，加上他們又觀察到照片中的地面並沒有明顯陰影，比對歷史氣象資料，長崎在1945年10月陰天的日子，只有3天，最有可能就是10月15、17、22日的其中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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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們又憑著男孩可能的身高、攝影師的角度、距離男孩大約1.8公尺，用3D建模建構照片視角的相對距離以及背景山形。連後面的山坡樹木相對高度是19公尺左右，都計算出來了。』蛾比劃著。

白羊震懾到說不出話。

『最後是一條相對關鍵的線索：他們注意男孩腳下有好幾條雙絞線，請教過專家後，絞線應該是當時鐵道用的信號線。而前面提到有漢字的小石柱，確實也經常在鐵道沿線邊看到。』蛾說，『綜合前面的推導，離原爆點1.5公里左右、又有鐵道經過的地方，最有可能的位置是長崎本線的道ノ尾駅、長与駅、大草駅一帶。最後，他們用前面的3D建模，實地比對當地地勢、距離，以及山形後，推論出最有可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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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調查團隊在當地的考據，證實以前那邊真的有一個火葬場。有相關的當地人士表示，戰後有許多孤兒，就在火葬場附近，依靠向火車站出入的人們乞討而生。』

「這真的太令人歎為觀止了。」羊說，「黑壓壓的照片，卻可以追溯出這些細節。雖然還是無法得知照片中的人是誰，但這些探究過程，好像讓人重新又回到那個年代那個現場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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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或錯，真實的地點、確切的日期究竟是如何，沒有人能證實，已經過世的攝影師不能、不知下落的男孩也不能。』蛾說，『或許很多人覺得這有什麼重要呢？不就是已經過去的歷史、已經逝去的人們嗎？』

『但，歷史不就是那樣嗎，你在追究的過程中，其實發現的不只是事實的斷面，那背後所埋藏的，才能讓人一步步看清所謂的真相。』蛾說。

20/07/2023

『昨天的自行車環法第17站，差不多確定 Jonas Vingegaard 是2023這屆環法的冠軍了。』蛾看著官方的highlight影片。
「我看了，領先第二名7分35秒，剩下4站裡面只有1個山地站，勝負應該無懸念了。」羊點頭。

『 Tadej Pogačar 在這皇后站徹底被操爆啊，昨天第17站是總共21站裡面爬升最多的一站，選手在166公里路程總共要爬5405公尺，幾乎快要是兩趟西進武嶺了。』
「皇后站？這站看不到什麼跟皇后有關的地名呀。」白羊問。

『那是一個從西洋棋衍生的詞彙，西洋棋裡面，皇后是最大的棋子。而在自行車多日賽中，難度最高、對勝負最具決定性的那一站，一般就會被暱稱為皇后站，通常會安排在賽事的中後段。今年的皇后站就是昨天的第17站。果然，這屆的冠軍幾乎就在昨天確立了。』蛾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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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法國人規劃賽道時真的是帶著滿滿的惡趣味。皇后站最後關頭安排了一段28公里長的HC級超陡坡，平均坡度6%，接近坡頂時的陡度甚至來到24%，才能登上整屆環法最高的海拔2304公尺高。』蛾接著說，『然後一段6公里的下坡，準備下滑到終點——Courchevel機場。』
「機場？他們把機場拿來騎腳踏車？」

『那是一個滑雪度假村的小機場，最沒人性的是，賽段最後就是沿著跑道騎到底，那是一段18%的超陡坡，跟西進武嶺最陡的昆陽坡幾乎是一樣的，而且不是一個髮夾彎就過去了，是要連續騎600公尺。』
「在機場騎車已經有點荒謬了，然後跑道還跟武嶺一樣陡？」羊嘖嘖，「到底為什麼要讓飛機在這種坡度上降落啊？這不科學啊。」

『正是因為腹地太小，機場設在山谷裡，跑道長度只有不到600公尺，就算限小飛機起降也很緊繃。所以他們設計了坡度幫助飛機煞車，讓飛機降落時一邊爬坡一邊減速，最後剛好停在跑道尾端的山壁前。』蛾說，『美國的電視台曾經把這個Courchevel機場選為世界第七危險的機場呢，降落只能降往山壁衝的單一方向，無法重飛，也沒有電子輔助降落系統。起飛也很刺激，飛機得加足最大馬力，沿著陡下坡直接往山谷斷崖衝出去。』

「這種怪奇的地方也可以辦自行車比賽，法國人根本存心想整死這些選手們嘛。」白羊嘖嘖個沒完。
『其實當地旅遊機構在這站開賽前兩天，還舉辦了一般市民的體驗競賽。繳區區40歐元報名費，你也可以騎你自己的車上去踩從山谷爬HC坡到機場終點這段賽道，跟環法選手騎的是完全一樣的路段呢。』蛾說。

「我覺得比起搭飛機來，我還是騎腳踏車來好了，至少不會掉下來摔死。」
『但，你可能會喘不過去累死喔，你看連那些環法選手都已經臉色猙獰了。』蛾說。

16/07/2023

「晚上九點半，英國才剛天黑呢。」羊說。
『清晨四點半，台灣要天亮了呀。』蛾打呵欠。

「不過 Su-Wei Hsieh 夢遊寫真人謝淑薇拿到冠軍真的是太棒了，第6個大滿貫冠軍呢，好像拿冠軍好容易似的。」
『那可是溫布頓哪。』蛾讚嘆。

13/07/2023

『想不到高雄起家、成功打上來台北的百岳登山體育用品關了。』蛾看到網站公告。
「我前陣子去，就算是平日下午，人也是絡繹不絕呀，真是意外。」羊有點驚訝。
『從以前還在新湖三路壹電視旁邊的時候，人就沒有少過。』蛾說，『還記得當時開到兩間店面呢，然後2019年才搬到家樂福這邊來。』

「真想不透現在戶外運動風氣鼎盛的年代，一個知名的戶外品牌怎麼就這樣撐不下去了呢。」
『就像上河文化宣布停業，其實也不過就是上個月的事情。』蛾說，『紙本地圖打不過智慧型手機的離線地圖、傳統實體店面爭不過迪卡儂甚至海外代購的價格。說意外，好像也不意外。』

「說是遲早到來的事，但當它真的來的時候，還是會讓人有點感傷。」
『是呀，不過總是會留下一些什麼吧。』蛾說，『牆上的百岳稜脈圖、上河速x0.8這種用語，都還是繼續留在許多台灣這一代山友家裡的牆上，還有言談習慣中了。』
「歷史總是用一些意想不到的方式流傳下去呢。」

07/07/2023

「立法院長游錫堃都搭船去與那國島了，應該可以期待不久後就要開放直通船班了吧。」白羊看到新聞報導。
『應該八九不離十了，聽說預計2024年試航高速船，航程只要2小時左右。』蛾說。
「2小時？那比搭船去金門馬祖還要快耶，想不到這麼近。」

『近多了，與那國島從蘇澳出發的直線距離才110公里，甚至比蘭嶼再遠一點而已。』蛾解釋，『天氣能見度非常好的時候，從蘇澳就可以看到與那國島了喔。』
「從台灣能看到與那國的話，那從與那國應該也能看到台灣吧？」白羊問。
『可以的，但聽說這就像當地的都市傳說一樣，一年中能看到的日子不會超過5天。』蛾說，『連明仁天皇退位前一年特別為了踏上日本極西之地來到與那國島，站在最西端說想看看台灣，也沒辦法看見呢。』

「看起來比澎湖能看見玉山的傳說還要困難呢。」
『距離還真的差不多，與那國島看南湖大山、中央尖山的直線距離是150公里；澎湖馬公看玉山主峰的距離是140公里。』蛾對台灣的山還有點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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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搭飛機，搭船的好處應該或許是可以把台灣的汽車機車放在船上，直接運過去吧？」
『如果是開高速船，應該還是載客用，不會是那種大型渡輪，畢竟通貨的需求恐怕沒這麼高。』蛾思考著，『況且，與那國繞一圈環島就25公里，租腳踏車就夠了吧。』

「這麼小？我腦中浮現的是沖繩或濟州島自駕遊那種畫面耶。」
『與那國島面積28平方公里，只有蘭嶼的2/3，大概就跟三重蘆洲島差不多概念。』蛾比喻，『沖繩繞一圈110公里，大概跟大台北北海岸繞一圈差不多，開車蠻合理。』『但你應該不會特別想要開汽車玩三蘆吧。』

「嗯，而且是人口1700人的三蘆。」白羊說，「我找了一下，多數推薦的景點就是極西之地的燈塔跟石碑，然後潛水或搭船看海底遺跡。其他的海岸風光，還真的跟東北角蠻像的。」
『畢竟是相似的地理位置跟氣候呀，連建築型態、街景、甚至墳墓的樣子都很像呢。』蛾說。

『不過能在這麼近的地方，看一個離日本本土這麼遙遠的日本，那種在你家隔壁又熟悉但同時又陌生而新鮮的感覺，本身就是一種很棒的地域文化體驗了。』

04/07/2023

「我昨天看到單車環法賽居然在西班牙騎，以為是看錯了。」白羊說。

『近代環法蠻流行把起點拉出去法國附近的國家城鎮繞個兩三天再進法國國境內的。2019年在比利時布魯塞爾起頭，去年在丹麥哥本哈根騎了三站，明年也要從義大利佛羅倫斯開始第一站呢。』蛾解釋道，『2007年還從倫敦出發過，甚至有人提議要搬去美國起頭，但一直沒有實現就是了。』

「從美國出發的環法賽，字面意義來說真是超現實。」羊說，「我真心以為環法就是繞著法國騎一圈，跟台灣環島一樣咧。」

『其實環法的3000多公里，每一站也沒有頭尾都會相接，幾乎都要靠接駁。』蛾說，『尤其最後一站非得在香榭大道完成，總是要在最後一天前把那些在大老遠外山上丘陵上廝殺的選手送回到巴黎，才能好好地在凱旋門前來個圓滿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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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巴黎近郊哪來那麼多高山丘陵讓這些爬坡妖怪抽車齁。」白羊說，「不過這次從西班牙起頭，Bilbao、San Sebastián這些海邊城市真的都蠻美的。」

『Bilbao是第一站，一開頭就用182公里的丘陵站起頭，對選手來說有點小硬，不過車隊經過古根漢美術館，真的是美極了。』蛾說，『還不說San Sebastián是全世界米其林星星密度最高的城市呢，跟三重一樣大的地方，人口只有三重的一半，但卻有8家米其林餐廳，合計16顆星星。』

「但我覺得那些選手們騎了連續兩站快400公里的丘陵路之後，應該只想喝可樂然後洗澡睡覺吧。」

『說的也是，米其林還是留到一個月後在香榭大道旁邊找一間吃就好了嘛。』蛾同意。

02/01/2023

「我不懂為什麼日本人會想要在新年第二天冒著攝氏3度的低溫跑步上海拔800公尺的箱根。」看完2023年99回箱根駅傳第一天的白羊說。

『那你應該更無法理解還有50萬人會在上百公里的街道兩側加油，然後NTV電視直播收視率是30%甚至40%。』蛾說，『你看那全程單趟5小時多的轉播，幾十上百台攝影機還有直升機空拍，根本就是集日本東部海岸線宣傳大成的觀光片。』

蛾接著說，『尤其是小田原到箱根蘆之湖中間那段山路5區，函嶺洞門、大平台、宮之下、小湧園、蘆之湯。實地搭箱根登山鐵路或巴士走一趟時，想到那些搭火車搭巴士咻咻咻倏忽而過的路段，居然有20個20出頭歲的學生靠雙腳用每公里3分多的高速跑步上來，就覺得真是熱血無比。』

「如果是在台灣，把台北到苗栗的台一線省道封掉兩個整天給200個大學生跑步，不知道是什麼情景。」

『而且人家已經跑了99年了，明年就是100週年了呢。』蛾道。

「真想去現場感受那樣的強風吹拂。」白羊說。

19/12/2022

「聽說贏下世界盃的那刻，在阿根廷首都站在任何一棟大樓，打開窗戶就可以聽見各處街上無所不在的人群歡呼聲呢。」白羊看著推特上的網路影片。

『你看這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方尖碑的空拍，沿著七月九日大道，滿滿的數十萬球迷在勝利的午後暖陽裡，跟著13000公里外的阿根廷國家隊慶祝喜悅。』蛾放了另一段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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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噢，這是馬路還是廣場？」

『七月九日大道是首都的幹道，由1816年7月9日阿根廷獨立命名而來。最寬的地方總共有21個車道，包含雙向公車專用道、快慢車道、以及2~3個超寬的中央綠帶。』蛾說，『它是全世界最寬的馬路，最寬的地方大約140公尺。跨越這條馬路差不多需要4~6分鐘，中途要等上1~2個紅綠燈才能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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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是一次要過兩條忠孝東路的意思。」羊想像著那個規模。

『其實是3.5條，忠孝東路路寬40米而已。』蛾糾正，『世界最寬的馬路在世界盃面前都要讓位變成球迷觀賽廣場，你就知道拿冠軍對他們的意義了。』

「台北市把仁愛路封起來兩個小時跑馬拉松，好多人就幹譙到不行了，哭啊。」白羊悻悻然地說。

(Video source:
alepetra_ )

18/12/2022

『梅西終於拿到世界盃冠軍了啊。』凌晨三點終於看完頒獎典禮關掉電視的蛾說。
「台灣足球迷熬夜了一個月，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了。」羊說。

『對阿根廷人來說慶祝才剛要開始噢，布宜諾斯艾利斯時間中午12點開打，下午3點贏球，他們今天應該一路瘋到半夜不用睡了。』蛾說，『阿根廷難得能在夏天慶祝世界盃勝利，多虧這次因為辦在卡達所以選在冬天。』

「然後足球世界排名157的台灣人看他們慶祝完，幾個小時後還要頂著10度的寒流去上班。」
『對。』蛾想著這一切到底跟幾萬公里外的小島島民何干。

「不過看到梅西親吻大力金盃，那畫面真是太美了。」
『畢竟無論如何，看到一個認真的球員終於得到他想要的夢想，還是蠻令人感動的。』

14/12/2022

蛾說：『你聽這段維基百科：

「西元711年，主要由來自北非的摩爾人（Moro）組成的軍隊入侵伊比利亞半島（現代的西班牙和葡萄牙），非洲柏柏爾人將軍塔里克·伊本·齊亞德率領6500名北非柏柏爾人和500名阿拉伯人北渡直布羅陀海峽在伊比利亞半島登陸。

經過八年的征戰，摩爾人征服了南部大半個西班牙跟葡萄牙，他們試圖向東北進軍，跨越庇里牛斯山，但732年在圖爾戰役中被法蘭克人擊敗。」』

「你是在說1300年前的歷史對吧？」白羊問，「應該不是在講世界盃四強對吧？」

『畢竟要越過平均海拔2000公尺的庇里牛斯山還是太難了呢。』

「嗯，就跟守住Mbappe一樣難吧。」壓了摩洛哥贏法國的白羊嘆氣。

13/12/2022

「欸，你知道如果足球賽上瑞典碰到丹麥會發生什麼事嗎？」白羊問。
『什麼事？物理上的幹一架嗎？』蛾說，『畢竟這兩國搶著當北歐的老大幾百年了。』

「你看比分表縮寫：SWE-DEN，還是SWEDEN瑞典欸。」
『這真是2022年沒用的豆知識前10名的。』蛾說，『而且還得是瑞典主場，縮寫放前面才行咧。』

「還沒完，你如果扣掉縮寫，把剩下沒用到的字母組合起來：DEN-MARK」，白羊興奮地說，「那就是DENMARK丹麥了啊啊啊啊！」

『嗯，這是沒用豆知識前5名了。』

03/12/2022

「你看了嗎，韓國根本照抄昨天日本的劇本，丟一顆進兩顆逆轉葡萄牙，也晉級世界盃16強了。」白羊頗興奮。

『包括澳洲也晉級，這回真是亞洲足球復興年啊。』蛾說，『首爾景福宮光化門廣場的韓國球迷又瘋掉了。』

「在那個古城門前面看足球還蠻有情調的，遠方還可以遙望青瓦台跟後面的白岳山欸。」

『他們總統可能會覺得很吵吧，還好踢足球的時間應該都下班了。否則那個距離也就是台北總統府到中正紀念堂的距離而已。』

「原來這麼近？」

『對呀，所以除了看足球，也常常被拿來當作示威抗議的地方。例如以前彈劾朴槿惠的時候。而且下面就有地鐵站，方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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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今晚眼中大概只有孫興慜跟黃喜燦兩位歐爸而已。」「啊他們球迷人人頭上都一對紅色尖角，搞得有夠像萬聖節的。」羊滑著Instagram上幾張韓國妹子的照片。

『那是他們足球隊被暱稱「紅魔鬼」的象徵呢，被叫到現在也數十年了。2002年的世界盃這稱號被發揚光大，不過那屆的爭議之大，大家可能都還記得。』『但那之後，韓國足球的實力還是有目共睹的。孫哥的實力跟人品擺在那邊，真的找不出啥缺點。』

「對，而且還很帥，嘖嘖。」

01/12/2022

「這些日本警察真的是世界盃最大受害者。」
『受害者，我還以為是德國咧』；『世界盃日本隊踢掉德國+西班牙拿到小組冠軍，見鬼。』

「今天上澀谷十字路口慶祝的人好像有點少欸？」
『清晨4點看到6點，不累死也半條命了啊。』

（圖片來源：日經社會新聞）

30/11/2022

（圖片取自《First Love 初戀》公開預告片，內文無雷。最後一張圖片為工作人員照，皆無涉連續性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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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 Netflix 《First Love 初戀》了，根本就是札幌跟冰島的城市宣傳片吧」白羊說。

『你確定嗎？這部片其實很多讓你掉進去的小陷阱，從預告、從場景都有噢。』蛾當然也看完了，『就像劇中一直出現的那個六叉路口圓環，那其實不在札幌——其實在旭川市呢，現場沒什麼車，冷冷清清的。』

「欸，現實照片看真的頗小一座的，果然不是札幌的程度。不過，車少好拍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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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片一直出現的冰島確實很漂亮，不過，男女主角其實根本沒出國呢。』蛾又補充。

「咦，可是男女主角明明老是在冰天雪地裡跑來跑去的呀？那個獨特景觀是冰島跑不掉吧？」

『他們派了攝影團隊實際去冰島拍，劇末的工作人員名單還特別註明了冰島團隊成員。不過兩位主角在雪地裡玩耍的場景，其實是在道東地區的紋別拍的，那裡的一大景點就是漂滿海面的流冰。』蛾跳到倏忽即過的場景暫停，『紋別其實離主角學生時代所處的女滿別、北見很近，不到百來公里。估計就是拍年輕時代的場景時順便拍幾幕雪景，混在冰島的空拍地景之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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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冰島的機場呢？那可不是遠景可以呼弄過去的欸？」

『前幾天有工作人員放出了殺青照，男主角佐藤健後面的飛機其實還是日本籍，十之八九就是在日本拍的。劇組用了後製把飛機上的編號跟日本國旗塗掉了。』『至於機場建築物，那個機場建築物是冰島南部的Bakki Airport，不是劇中說的Husavik Airport。這應該也是先取景好，再把主角合成進去的了。』

「啊，他們連讓主角去冰島玩一下也不肯啊，嘖嘖。」白羊還是覺得戳破現實的蛾太不浪漫。

14/09/2022

「蘇格蘭真漂亮。」羊看著英國女王靈柩車隊的空拍畫面。

『看著那些空拍畫面，彷彿像在看箱根接力賽或是環法自行車賽的現場轉播一樣。』

「只是畫面的主角不是選手，是英國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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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蘇格蘭的天氣異常地好，一路上從巴爾莫勒爾城堡出發，經過亞伯丁、丹地、到愛丁堡，最後被抬入荷里路德宮、再移到聖吉爾斯大教堂，藍天白雲，映在靈柩禮車的玻璃上，都還看得到陽光反射。』蛾說，『反而是星期二用軍機載女王回倫敦，一下諾斯霍爾特皇家空軍基地，標準的倫敦大風大雨。明明在愛丁堡機場都還是美麗的夕照黃昏。』

「而且，上下班時間出城方向的A40公路大塞車，這也很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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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才三個月前，白金漢宮還舉辦了盛大的女王登基70週年白金加冕慶祝典禮，數十萬人聚在那個圓環，看到了派丁頓熊與女王的短片、看到了紅髮艾德唱了〈Perfect〉、看到了拖曳著紅白藍的軍機飛過、看到了女王在典禮尾聲驚喜現身陽台。』蛾說，『三個月後，我們才驚覺，那天穿著綠色套裝的女王，居然是最後一次在白金漢宮的陽台上公開露面。』

「當時看那場加冕盛宴，彷彿就是在為最後無多的伊莉莎白時光——大家或許隱約都心裡有數，再努力留下一點什麼群眾記憶。」

『記得那影片嗎，派丁頓熊最後說："Happy Jubilee, Ma'am...And, thank you. For everything."，如今看來，好像一言道盡七十多年的所有。』

「總之，她回家了。」

20/11/2021

「不看棒球的東京人，不知道會不會為了每天下班看到的鐵塔莫名其妙打上了個17而感到困惑呢？」白羊問。

『1400萬個東京人，知道大谷翔平拿下MLB美聯MVP的，大概有1390萬人吧。』蛾瞥著眼想著白羊問這什麼常識之外的問題。

「那還是有10萬人不知道呀，」白羊說，「說實在的，就算不知道大谷到底是9勝還是8勝，全壘打是40支還是80支，對生活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吧。那是上萬公里外十幾個時區外的事呀。」

『能打到80支全壘打的話可能會噢，大概是比拜登當選總統還大條的新聞呢。』蛾說，『到底是你眼前東京鐵塔的景致映進眼簾的讚嘆，還是在電視螢幕上看到大谷翔平打了全壘打的震撼——哪個真的在你的生活掀起比較大的波瀾？很難說呢。』

『而且，你不覺得上萬公里外的一個人，拿著一根木頭把球打得遠遠的，上萬公里外的這件事居然可以改變你某天日常下班看到的尋常景致，讓上千萬人在抬頭的同一剎那間同時思考一下那個17的意義。這是件很神奇且浪漫的事嗎？』

30/08/2021

（全文連結見留言）【法國-巴黎】美國給法國的紀念品，緬懷著24年前的今天逝去的黛安娜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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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塞納河眺望艾菲爾鐵塔最好的一條河岸道路，卻叫做紐約大街。」白羊撇頭望著鐵塔，明知道已經拍過200張照片了，還是忍不住又按了幾張，「跟台北市動不動就走在南京東路、成都路意思差不多嘛。」

『其實這條路以前叫avenue de Tokio東京大街，一戰的時候法國跟日本還是同盟，為了表現與日本的友好，一戰完的1918年就取了這個名字。』蛾輕輕地打著方向盤邊解釋，『然後1945年二戰完就改成叫紐約大街了，這就不難理解了吧。』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蛾接著說，『不過這條路上有個原本叫Palais de Tokyo東京宮的，卻還是留下了原本的名字，沒有一起被改成紐約宮。』

「東京宮在紐約大道上。」羊笑了聲，「如果2048年要再改叫個倫敦大街也不是不可能齁，國際政治這種鬼東西，沒有什麼永恆。」

『但，這條路上還真的有跟紐約直接相關連的一個小角落。』蛾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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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經過東京宮旁，準備往東遁入Pont de l'Alma Tunnel阿爾瑪橋隧道。進入隧道前，隧道頂一個金黃色的擺飾物在夕陽下閃閃發亮。

『那是Flamme de la Liberté自由之火，是紐約自由女神像右手上的火炬一比一大小的複製品，高3.5公尺。1886法國人送了自由女神像給美國，作為美國獨立百週年的禮物，過了一百年左右，為了感謝法國團隊對於自由女神的修復作業，1987年，換美國人集資送了這個自由之火給巴黎作為鳴謝。』進隧道的下坡路段，蛾收了一點油門。

倏忽，車輛駛入地下隧道，金黃色的夕陽消逝。

『而當時誰也不知道，10年後，這個美國送給法國的紀念品，居然成為了英國王妃遇難的紀念地。』開在隧道裡的蛾把視野移到左前方，『從對面入口進來的第13根柱子，24年前的今天凌晨12點多，黛安娜王妃的座車撞上那根柱子，彈到旁邊的牆上，黛妃在兩小時後急救無效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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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都還是有許多人以為那個隧道上的自由之火，是為了黛妃而建立的，也是個美麗的誤會，』蛾說，『那個小廣場成為了人們約定成俗致敬黛妃的場所，火炬基座旁總會放滿鮮花。而巴黎市政府也乾脆在2019年把那個小廣場正式定名為Place Diana黛安娜廣場，給了她一個名分與敬意。』

「我還是覺得，美國送給法國的紀念品，最後被用在紀念英國的王妃，這件事在意義的轉折上真的太戲劇化了。」

『或許英國王室的一切、黛妃的一生，本來就比戲劇還像戲劇吧。』蛾說，『你看Netflix的《The Crown 王冠》，簡直就是英國版的《甄嬛傳》了。』

08/08/2021

全文：https://vocus.cc/article/610f7d2bfd897800014312f8

「但，我真的想像不出來這麼小的一個城市怎麼辦奧運耶。」走在布里斯本街頭，羊覺得這個城市好像有點小巧。

『人家也是澳洲第三大城，不過當然，要跟巴黎、洛杉磯、東京比起來，確實是小太多了。布里斯本大都會區人口230萬人，差不多才大台北的三分之一。』蛾說，『前一個人口這麼少的奧運主辦城，大概要屬1952年的芬蘭赫爾辛基了。就連1992年巴塞隆納、1996年亞特蘭大這種非一線都市，以今日看，都也還有500萬人都會區人口的規模。』

「是說，看新聞是有說比賽場館也不會只有在布里斯本大市區，也會放在周遭衛星城鎮像黃金海岸、陽光海岸呢。」

『就算把周遭城市群算進去，總人口也不過就327萬，』蛾說，『但人家地大就贏一半了，光從南邊的黃金海岸到北邊的陽光海岸，直線距離就有160公里，差不多我們台北到彰化，有半個台灣大了。』

「半個台灣住327萬人，真的是過很爽呀。」

『可能不只人住得比我們爽，袋鼠跟無尾熊也是。』蛾補充說，『布里斯本的一大觀光賣點就是可以抱無尾熊的Lone Pine動物園噢。』

01/08/2021

「好想再聽一次國旗歌啊。」

『只有拿金牌才能聽哪，嘆。』蛾嘆一口氣，『不過說來那也不是國旗歌，是中華奧會會歌，旋律跟國旗歌一樣，但是歌詞完全不同。』

「有聽說這件事，但這歌詞感覺也太臨時了，也不押韻，感覺像張帝上綜藝節目急智歌王編出來的咧。」

『畢竟它就真的是個急就章的產物，1983年為了以中華台北名義參加1984年洛杉磯奧運才生出來的。1981年國際奧會用洛桑協議讓我們用「中華台北 Chinese Taipei TPE」名義參賽，但協議裡面沒有討論到會歌。過了兩年要報名了我們問人家說那我們可以唱國歌嗎？結果人家說不行，我們才改用國旗歌。』蛾解釋，『但為了怕又被退件，所以自我閹割發明了一版新的歌詞。』

「啊不就好像我唱一首跟張惠妹〈姐妹〉一模一樣的歌，結果我自己改成『你是我的兄弟，你是我的baby』那樣齁。」白羊嘖嘖。

『沒辦法，為了能參賽嘛。但想想反正也沒人在頒獎典禮唱出歌詞的，這樣唬弄過去也不失為一計。』

「但為什麼叫洛桑協議？」羊問。

『因為國際奧會總部在瑞士洛桑啊，就在日內瓦湖的湖畔邊，那個總部還是可以進去參觀的呢。日內瓦湖的西邊就是瑞士首都日內瓦，隔著湖大約50公里遠遙遙相對的就是洛桑，』蛾說，『瑞士因為中立國的關係，許多城市都成為一堆國際組織的總部所在地，舉辦世界盃的國際足總FIFA總部在蘇黎士、世界衛生組織總部、聯合國歐洲總部、紅十字會總部在日內瓦。洛桑則是體育類型為主，國際奧會、辦世大運的國際大學運動總會、國際排球、棒壘球、曲棍球、桌球、馬術、划船、擊劍、射箭、游泳、滑冰、鐵人三項、武術總會通通都在洛桑。』

「搞得像中央合署大樓一樣，樓上是勞動部、樓下是文化部、隔壁是客委會這樣。」羊想著那個概念，「這些運動組織要送給奧會送什麼文件或是去開會，大概騎個腳踏車就到了吧。」

『小小的小城市，但卻決定了台灣往後數十年在運動場上的稱呼與地位呢。』

「啊，不管國旗歌也好、奧會會歌也好，總之好想再聽一次啊。」

12/07/2021

「很久沒發文欸，都幹什麼去了？」

『看足球啊。』蛾理所當然地說。

「Football's coming HOME」白羊噗哧一聲，「聽說英國人喊了一個月——結果，回不去了瑞凡。」

『Football now coming ROME 了，義大利人作夢也會笑。』蛾說，『在 Wembley Stadium 六萬個本土球迷面前硬生生在 PK 戰把英格蘭從未捧過的歐洲盃冠軍搶走，義大利真的是很有種。』

「昨天網球在溫布頓打、足球在溫布利踢，我一直以為那是一個體育中心，像南港運動中心那樣。」

『差遠了，一個在大倫敦郊區北、一個在南，大概是蘆洲跟中和的概念。昨天凱特王妃倫敦傍晚六點還穿粉紅洋裝在溫布頓中央球場跟Djokovic有說有笑，晚上八點立刻趕到溫布利球場跟威廉王子一起亮相，還有時間換了牛仔褲便裝。』

「女王還下詔書給總教練呢，這如果是路易十四的年代，輸球可能要砍頭了。」

『不過 Wembley Stadium 真的在英國運動圈扮演一個重要的角色，就像以前台北的中山足球場，有什麼大條事就往裡面塞就對了。他是全英國最大的體育場，全歐洲僅次於巴薩主場的第二大球場。而且還是全世界有屋頂的場子裡面最大的。足足可以坐滿九萬人，擁有 2618 間廁所，世界最多。』蛾的最後一句補了一個好像沒啥用的冷知識。

「昨天只坐六萬人，好像還算客氣的。」羊嘖嘖道。

『防疫嘛，還是要裝一下。』蛾說，『這個場子最早要追溯到喬治五世國王的年代，剛打完一戰後，為了 1924 年的大英帝國博覽會，就在 Wembley 這個地方蓋了當時稱為 Empire Stadium 的帝國球場，最多可以容納 12.6 萬人，只花了 300 天蓋好。然後就用了 70 幾年，直到千禧年後拆除重建，在 2007 年成為現在的樣子。』

「那為什麼有張照片旁邊還有個長得像艾菲爾鐵塔的東西？」羊問。

『那叫 Watkin's Tower，是英國人在 1890 年代為了搞個能媲美艾菲爾鐵塔的東西所提出來的，原本設計高 358 公尺，比艾菲爾鐵塔還高 58 公尺，甚至比現在倫敦最高的碎片塔 The Shard 還高，結果只蓋了 47 公尺的基底結構，就發現地基不穩，然後接著建設公司出現財務問題，整個鐵塔變成爛尾樓，最後在 1907 年拆除，然後舊址就成為 Wembley Stadium 的地基處。』蛾指著地圖，『當時的 Empire Stadium 是直接在地基覆蓋上去，後來 2003 年重建時往下挖，甚至還挖到 1890 年代 Watkin's Tower 鐵塔的地基呢。』

「法國人蓋出艾菲爾鐵塔，我看英國人捨棄沒什麼用的鐵塔，改要一個可以大吼大叫喝啤酒的超大足球場，也不讓人太意外。」

『不只踢足球喔，這邊隨時要改成橄欖球場、美式足球場，甚至當演唱會場地都可以。2017 年這裡擠了 98,000 人來聽阿黛兒演唱會，溫布利史上最高紀錄。』蛾說，『剛蓋好的時候不同賽事球場之間的轉換還不夠熟悉，前一天還在打 NFL，今天要踢英超足球賽，草地上還噴不掉的 NFL 標誌依稀可見，當時成為眾人笑柄。不過，現在已經是英格蘭國家代表隊的主場聖地了。』

「溫布頓在 2013 讓一個蘇格蘭人 Andy Murray 把冠軍帶回大英帝國，溫布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迎來屬於英國人的冠軍呢？」

『講清楚，是英格蘭人，人家蘇格蘭愛爾蘭威爾斯人可是在旁邊白眼瞪你呢。』蛾攤手。

17/04/2021

『大約24小時前， K2 Project 張元植X呂忠翰八千計畫的呂忠翰成為了台灣首登世界第十高峰 Mt. Annapurna I 的人呢。』蛾不禁鼓掌讚嘆。

「世界第十聽起來怎麼好像還好？8091M感覺離聖母峰的8848M還矮蠻多的嘛？」羊不解問。

『高度不高，但難度是數一數二的。坊間紀錄都指向 Annapurna 是八千米高峰裡攀登死亡率最高的，Wikipedia 上的資訊是截至 2012 年只有 191 次登頂紀錄，但死亡人數達到 61 人，死亡率是 32%。就算是 1990 年技術進步後的近代，死亡率仍然有 20% 左右。差不多就是你千里迢迢跑去尼泊爾玩左輪手槍俄羅斯輪盤的概念。』蛾解釋，『聖母峰老是在新聞被寫成屍體滿地，但死亡率僅僅是不到1%而已。』

「這樣聽起來真的是大巫一個欸，而且台灣人首登聽起來真的超棒的，世界上居然有從來沒有台灣人成功去過的地方。」

『台灣人沒去過的地方還挺多的吧。而且這次呂大可是無氧就爬上去了，是這次攀登隊伍裡唯二不帶氧氣筒的，另一個可是當地雪巴人哪。』蛾說，『前年他跟張元植挑戰世界第二高峰K2殘念撤退，也是無氧嘗試。今年春天他要連續爬兩座八千米高峰Annapurna跟Dhaulagiri，然後夏天再戰一次 K2，通通都是嘗試台灣人首登。』

「真是難以想像的遙遠感，台灣沒有一寸土地超過 4000M，他卻在挑戰兩倍高的地方。」

『其實也不那麼遙遠，Annapurna Base Camp 基地營(ABC)以及 Annapurna Circuit 大環線(AC)都是你花個 10 天 20 天可以背著40升中背包走完的健行等級路線，最高海拔差不多 5000 米上下，你離那巨峰也不過就是水平距離十公里不到，要瞻仰神的殿堂還是有辦法的。』蛾說，『不過呂大他們這次是從北麓(ANBC)爬，不是一般健行觀光客去的南麓基地營就是了。』

「那感覺差不多就是他們去爬玉山，我們站在塔塔加停車場遠望他們登頂的概念吧。」羊嘆了一口氣。

『光是要走到那個停車場也是要徒步四五天喔。』蛾補充說。

31/03/2021

#當飛行成為一種無奈的奢侈

【之三】

『越南的隔離檢疫旅館什麼服務都要加價，洗衣服、可樂、礦泉水。』蛾回憶，『唯一加量不加價的，就是噴好噴滿的消毒水。』

「真的是把你們當小豆苗一樣在澆水齁。」白羊看著隔離完的蛾放著一張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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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奉勸各位，在台灣如果真的要去自費採撿，請先問問那家醫院是戳鼻腔還是挖口腔，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蛾是去輔大醫院，採口腔的。『現場只會跟你說身體往前，頭向後仰，不知道15cm的棉棒伸過來是要去口腔還鼻孔裡，當隊伍第一個有夠刺激的。然後一出來全部的人都緊張兮兮地問你：是戳鼻孔嗎？』

「你這一年來到底被戳幾次了？」白羊幸災樂禍的樣子。

『4次鼻孔、5次口腔。我也不懂那邏輯是什麼，有時候戳一次鼻孔、但同行的人有人左右都被戳，有時又一次鼻孔一次口腔。每次要採撿都像在開樂透。』蛾作噁貌，『而且，無關偏見，我不得不說越南人戳的方式真的比較粗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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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開頭就在恐嚇讀者們是怎樣。要不要先講講搭飛機的過程，好像比較愉快齁？」

『搭飛機如果是去玩的是很愉快，但如果是回去工作的，就有點憂鬱了。』蛾說，『你看一整排東京琉球布里斯本仁川的飛機都被取消，唯獨一班飛胡志明市的BR391亮著準備登機，台灣勞工真的是優秀。』

「我看過你之前那篇史上最空蕩的胡志明新山一機場，我覺得我們桃園機場也是空到不惶多讓欸其實。」

『精品店小貓不到半隻，倒是免稅店菸酒區的戰力還是很可觀。』蛾說，『留守越南的台幹們菸酒需求量不意外地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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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榮這班包機貌似還蠻多人的嘛？」

『比從越南回來的熱鬧很多，大概用梅花座在排。比起之前從越南出發的一整排才坐兩個。』蛾說，『不過，其實從台灣出發大家還蠻安心的，彼此都算是從熟悉且相對安全的地方來，不至於太過緊張兮兮。』

「不過那個頭套拿下來是可以的嗎？」白羊眼尖地問。

『其實還好啦，長榮委託皇茶旅行社發的這套防護衣真的熱死，戴著頭套吃飯應該會窒息。』蛾低調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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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上次飛北越在雲屯機場光是通關就排了兩小時，這次從胡志明市新山一機場入境倒還蠻快的。越南現在跟台灣一樣有提前上網登錄的系統，下飛機後排隊掃個條碼，確認資料有上載後就可以進到移民官那邊看護照了。』蛾想著上次穿著全套防護衣在隊伍裡等了兩小時的回憶。『大概不到40分鐘就入境完成了，簡直是奇蹟。』

「我看那些機場人員也怕死你們了，應該沒心情要小費了吧？」羊關心的是越南海關的小費文化。

『這倒沒聽說，如果真的被要的話，可能可以看著他拉一下口罩咳嗽個兩聲看看。』

「然後就叫救護車來直接送你去集中隔離所了齁。」羊噗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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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我深深地覺得那些機場的工作人員壓力應該都很大，然後把噴消毒水當成紓壓的方式，每個人身上跟行李都是噴好噴滿。』蛾說，『我建議那些帶高級名酒或是名牌包的人最好隨身帶個塑膠袋包起來，否則你會得到一瓶有消毒水味道的Blue Label或是漂白痕跡的Gucci包。』

「我要是每天站在太陽下沒冷氣八小時就為了你們，看到你們這些人來我還不噴死你們才怪。」

『潑水節那天入境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加碼用水桶灌呢？』蛾想著越南到底有沒有潑水節傳統，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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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們這隔離旅館還不錯嘛！」白羊讚嘆。

『是不差，不過被那些封鎖條圍起來之後，四星級旅館也搞得像命案現場一樣。』蛾說，『外加那些工作人員還是怕外國人怕得要死，送餐同時請他多給你一付餐具或換個盥洗毛巾，他們都要叫你把門關上然後離得遠遠地放在你門口，然後等你開門拿走，他們再用無限暢飲的消毒水往走廊地上空中噴上個五秒。』

「真的是明星級待遇。」白羊大笑，「人家明星是一出場就鎂光燈閃個不停，你們是一出場就消毒水噴個不停。」

『而且飯菜從第二個星期開始就開始疑似偷工減料，餐餐都有生菜沙拉——如果把很苦的樹葉塗上美乃滋叫做沙拉的話。』蛾說，『我本來曾經幻想過該不會那個樹葉下面其實是鮭魚生魚片吧要給我個驚喜來著的是否。』

「還壽司郎咧，沒附上菜蟲就不錯了。」白羊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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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如果在越南城市街頭看到這種圍了一圈封鎖線的旅館，那就是隔離旅館，請為在裡面關到快要瘋掉的人們致上一絲敬意與憐憫。』不知道被關算是可憐還是太爽的蛾說。

25/03/2021

「你有聽說長榮貨輪被卡在蘇伊士運河嗎？」白羊問。

『當然啊。』蛾說，『船頭插在砂岸上，我真心覺得與其用挖土機挖，不如參考一下歷史，用水槍噴看看會不會比較快。』

「水槍？你說去墾丁玩那種？」

『當然要大支一點。』蛾說，『長榮這次卡在蘇伊士運河的東岸，那整塊就是大家所知的西奈半島。1967年以色列發動第三次中東戰爭，也就是俗稱的六日戰爭，六天就把埃及、約旦跟敘利亞聯軍擊敗，打勝仗後一部分就是占據了原埃及的西奈半島，蘇伊士運河東岸整個落入以色列掌握。』

蛾接著說，『以色列當然知道埃及很想把西奈半島討回去，占領後隔年就花了2年時間，耗資3億美金左右，沿著蘇伊士運河右岸蓋了一條150公里長的防線，稱作巴列夫防線 Bar Lev Line。』

「聽起來像什麼二戰法國人搞的馬奇諾防線，而且都離二戰30年了，以色列人應該更厲害一點用了什麼黑科技吧？」

『沒有，防線的本體仍然是壕溝，反坦克地雷區，鐵絲網等等這些 old fashion 的東西，不過這條防線的亮點，就在於他們在整條防線迎著運河面那側，築了一道25公尺高的砂牆，斜度超過45度。』蛾說，『基本上，長榮貨輪卡住的那個地方，50年前就是那道砂牆。離長榮貨輪不到10公里的50號公路上，還有一個巴列夫防線遺跡紀念處。』

「以色列人堆砂子阻擋埃及人入侵？這是什麼顛覆三觀的操作？」白羊滿頭問號。

『畢竟西奈半島就是個沙漠嘛，而且其實他們是有根據的，埃及盛行以炮擊攻擊，砂堆可以大大降低炮擊的損傷，而且超陡的斜度讓重型裝甲車難以直接登陸，就算用重工具挖牆，至少也要整整48小時才能在砂牆上挖出夠大的洞來築橋通過。』蛾用圖片解釋，『外加他們還在蘇伊士運河下面埋油管，必要時可以放油點火，讓河面陷入火海。以色列人說埃及人永遠不可能突破這道防線。』

「嗯，挖砂子的確很慢，就像那台幫長榮貨輪脫困的小怪手一樣。」羊想起大量流傳的梗圖。

『用挖的很慢，埃及人也知道，所以他們跑去買了450支高壓水泵，又預先派蛙人部隊把油管洩油口封住，然後在1973年10月6日，猶太人神聖的贖罪日，一堆士兵請假祈禱時，先進行空襲掩護，然後帶著水槍的船隊在蘇伊士運河上開過去——用水噴砂牆。』蛾說，『才5小時，埃及軍隊就沖開了60多個缺口，然後搭建浮橋開了坦克過去，以色列軍束手投降。埃及軍隊原本估計要陣亡3萬人才能突破的防線，不到一天，只以損失208人的代價就拿下了對方搞了兩年的偉大防線。』

「用水槍把人家的防線沖垮，這到底是什麼荒謬的畫面呢。」白羊想像著，「不過想想，長榮貨輪會卡在東岸砂岸那個50年前是砂牆堡壘的地方，表示用砂拿來對付對付重型大傢伙還是有用的嘛。以色列人應該覺得欣慰了齁。」

『那我們就看看埃及政府什麼時候要把50年前的水槍搬出來用吧。』蛾聳聳肩。

22/03/2021

「不是聽說 Instagram 比較多人用嗎？為何 Facebook 都破千讚了，Instagram 只有 63 個人追蹤啊。」

『以前根本沒提過有 Instagram 吧，你這廣告文操作有點明顯啊亮子，』蛾說，『而且我們這種多話路線的本來就老人看比較多齁。Instagram 都嘛年輕人看的妹子照。』

「你才老人，你全家都老人。」羊嘖嘖，「重點是老人一樣要看妹子照。」

『不過網美經營社群平台真的是太愉悅了，我們可能3個月去1個新景點蒐集10張照片發1篇文，網美每個月去1個景點拍20張照片可以發20篇文，也太開心了。』

「不過你說說眼前有一張東京火車站的照片跟一張妹子的照片你會先點哪個來看嘛。」

『當然是東京火車站啊，那麼漂亮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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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3/2021

#當飛行成為一種無奈的奢侈
　
【之二】

『其實去年還沒有什麼人穿全套防護衣從越南回台灣的。』蛾回憶，『但今年過年前後桃園爆發一小波群聚感染，大家真的就有比較怕了。穿防護衣的比例高很多。』

「但感覺越南還頗安全的啊？」白羊問。

『天知道，才回去沒半個月，越南本土也爆發一年多來最嚴重的連鎖感染，而且南越最嚴重的地方，就是新山一機場，那陣子機場合計幾十個員工與相關人等確診，胡志明市差點就失守了。』

「真可怕，防護衣還是穿緊緊的好吧。」

『但全套防護衣真的超悶熱的，尤其是頭套跟護目鏡，外加沒多久就讓人手汗漉漉的不透氣乳膠手套。想到機場員工一整天都要穿著這鬼東西，真的是敬佩。』蛾想像著在醫院工作的偉大人們。

「欸不過現在還是有飛機餐吃嗎？啊你口罩還不是脫下來了。」羊指。

『有給啊，且的確很多人沒吃啦，但機場一間能吃的餐廳都沒有，還是擋不住誘惑。』蛾自首，『話說長榮每一排只排兩個靠窗座位有坐人，人跟人之間遠到不行，其實還令人算心安。』

「鳥為食亡啊。」

『呸呸呸。』蛾嘖嘖道，『但其實整趟旅程在飛機上還算蠻安心的，看著螢幕上小小飛機往台灣飛近，知道家也近了。』

「台灣其實被新聞講得再如何誇張，安全程度都還是世界名列前茅的吧。」

『當然，防護衣再悶熱、接下來還有十四天的檢疫隔離再漫長，但一看到那濕漉的馬路、冷冽的空氣，典型的北台灣冬天，我們就知道家鄉到了。』蛾回想著，『機場外井然有序排隊等著防疫計程車的遊子們，就算排了上百號，沒有人喧囂不耐。能夠回來，大家應該都是充滿感恩的。』

『啊，不過要是行李上的消毒水少噴一點就好了。』

白羊與蛾